以後的我,與現在的我,是行走在不同的時空裏麵的。
這短暫的相聚,就仿佛是現在的我,機緣巧合,捧著將來自己的影像瞅了一番。
像未來人給今天的自己寫一封信,寄送投遞一份自己的影音。
他雖然知道我在,但他局限在紙麵和那個影像裏,無法與我互動。
我趴近了看,仔細端詳這個碩大無朋的龍骸架子。
骨質晶瑩結實,有一種剔透感。
輕輕撫摸,又試探性敲了敲。
它這一次很是安祥,沒有躁動的跡象。
應該是名揚采取特殊手段控住了它?
但我太過愚鈍,竟然看不到契機何在。
暗的角落裏,有什麼東西在窸窸窣窣,像是有蛇鼠在暗處作祟,卻發出悶雷一般的恐怖低吼。
像是什麼猙獸在蠢蠢欲動,惘惘然奔突,期待有鮮活的生命可以吞噬。
莫名就感覺那暗處的怪物體型碩大,吞噬我都可以不帶咀嚼的。
我毛骨悚然,急忙躲進龍骸體內。
咆哮聲不絕於耳,偌大的地下室都在震顫。
它在尋找通往囚龍窟的方法與道路。
就像兩個一牆之隔的房間。
它在那邊,我在這邊。
它感覺得到我的氣息,我聽得到它的動靜。
估摸著是感應到這邊有人,但它找不到道路,就隻能暴躁的亂碰亂撞,期待破牆而過將我吞噬。
我躲進龍骸之中,片刻以後它悻悻然消停了,但當我離開龍骸腹部時候,它又繼續躁動起來。
這樣一定是龍骸可以屏蔽我的氣,不至於被它捕捉。
唯恐它真的穿牆而來,我索性躲在龍骸腹部。
我不由得摸出那片並掌大小的鱗甲。
這應該是龍鱗吧,但應該是小龍女早兒身上的。
這長逾數十丈的祖龍,鱗片至少得有臉盆那麼大吧?
我開始揣摩它生前的絕世風情。
騰雲駕霧,翱翔九天,它是合該活躍在雲端的可怕生靈。
但比較遺憾的是,我再也看不到它的模樣了。
忽然它渾身上下骨骼開始煥發光彩,金光閃閃,身體之外朦朦朧朧,像覆蓋了一層虛幻的鱗甲。
像是有氣從天地間湧來,彙集一起,重聚它的往日風采。
我一驚,急忙凝神靜氣,仔細觀看。
但這光彩瞬間潰敗消失。
我饒有興致想象那虛幻鱗甲凝實以後的模樣。
於是天地靈氣湧來,它又開始重塑身體。
我漸漸明白,因為我在觀想它的模樣,它的血肉鱗片才漸漸顯化,越是虔誠盡智,逼真程度越高。
某一刻它就連內部器官都在重新構建。
整個軀體,有意無意,開始與天地氣息應和,一呼一吸,細致綿長,竟漸漸有將要活過來的跡象。
那股駭人的沸騰氣息,嚇了我一大跳。
我急忙停止觀想。
但它體表的微虛微幻金色光芒還在,身體微微起伏,仿佛沉睡著,隨時都可能蘇醒過來。
原來觀想的形象到了一定濃鬱程度,它的血氣雖然還停留在虛妄狀態,卻也有了耐久性,短時間不會潰敗,甚至有望通過長期吸納外界靈氣來自我凝實。
我急忙遠離它。
我怕它忽然動起來,一口將我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