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翎提著劍在殿門口來來回回轉著圈,一刻也停不下來。他惱怒的揉著頭發,硬是把
頭發揉成了鳥窩仍不自覺。時不時伸長脖子朝裏廂看去,隻看見如同泥塑的人影映在窗
欞上,紋絲不動。已經三天了,整整天!自從看到那件血衣之後便自己把自己關在屋子裏
三天,不上朝不議事不吃不喝不召不見。
飛翎心裏擔憂得很,就劉昭現在的身體狀況,怎麼受得了這番折磨?他有些後悔現在
把這件事告訴劉昭,可再想想,這早晚不也是一樣?她的消失不管何時對於他來說都是
最最致命的一擊。
正在憂愁著,大門“轟隆”一聲打開了。劉昭隻穿著白色中衣,長發未束。慘白的臉上
那雙眸子也沒有了昔日的光彩。似乎沒有力氣支撐著自己,他倚著門說道:“備車,朕要出
宮。”
“出宮?”飛翎剛剛從喜悅中緩過神,聲音不禁提高了八度。“皇上,您要不要先傳膳
?”
“不必。你去備車。朕現在就要出宮。”劉昭肯定地說道,飛翎似乎還想再勸,卻見他雙眸寒冰驟起,心裏一駭,不敢再多言,匆匆去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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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柱香後。
飛翎陪同劉昭坐在顛簸的馬車內,一路疾馳。劉昭並沒有說明去的地方,可是飛翎知
道,城郊飛龍瀑落龍潭。劉昭閉目淡淡問道:“有沒有晉王的消息?”
“沒有,屬下不止一次探尋,就連晉王的貼身護衛仇夜都不知晉王何處。就這麼莫名其
妙的失蹤了…….”
劉昭點點頭,陷入一片沉思中。
車輪轟鳴,好像小獸在沉悶地低吟著,卻是濃濃的悲傷。不知行進了多久,似乎有兩
個時辰,對他來說卻有兩天兩月一般長久,馬車漸漸停下來了。飛翎撩開簾子朝外麵看
了看,回身道:“皇上,已經到了。”
劉昭睜開眼睛,起身下了車。水汽帶著潮腥撲麵而來,他下地時腳下無力,險些跌倒
。飛翎連忙攙扶著他,一步步走到飛龍瀑邊上。
激流岸邊還殘存著她乘坐的馬車的一個車輪,劉昭緩緩蹲下身,便看見車輪中絞著
一片碎布,他伸手撚起來,仔細看了一陣,眼前一片虛晃。隨即一個起身,幾步走到崖邊。
飛翎嚇了一跳,連忙跟著走上去。
劉昭俯身看向傾瀉而下的瀑水,飛越三四十尺有餘落入池潭中,濺起四散的氤氳水汽
和喧囂的聲響。衝到一邊的馬車的殘肢斷臂仍漂浮在水上,搖擺不定。他定定看著那深淵
,腳下虛浮起來,好像自己的心墜落下去,打在玄色岩石上,瞬間粉身碎骨了…….
“撲!”一口鮮血噴薄而出。滴撒在腳下的土地上,瞬間被幹渴的土地吸收殆盡。斑斑駁駁的血紅就像是一幅淒美哀豔的絕筆。
飛翎一聲驚呼,上前拉住他遙遙欲墜的身體。一陣風襲來,卷起了他的衣袍,衣袂飛
舞,卻吹不散淋身的傷痛。
他明白,從此之後,他便隻有獨自一人了。那個女子,說好要陪在他身邊的人,食言離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下麵找過嗎?”劉昭仿佛置身夢境中,他依舊不敢相信,她就這樣沒有留下一句話離
開了他,他不敢相信,她為了自己,就這樣離開了。
“找過,順著河流都找過。沒有…..也許……”已經粉骨碎身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