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礫尚未答話,便有一名身量極高的俊秀青年越眾而出,說道:“恐怕他是去不成了。”
“夏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田斐,我大哥什麼時候回來,管你什麼事?”青年尚未作答,他身後躥出顧景,囂張回道。
王礫抬眼看去,被稱為夏哥的青年五官俊秀,青峰眉這些且不說,更為難得的是,站在那裏,自有一股沉靜穩重氣質反饋心間,映襯之下,站他身邊的顧景,越發像是眉眼都沒張開的稚子。
“顧省家的長子叫做顧夏,不會就是他吧。”王礫心想。
“剛到不久,聽說他入了武院,父親讓我請他入府一敘。”顧夏朗聲道。
“這樣啊。”田斐說著,“那行吧,改天我再邀他。”
顧夏點點頭,對王礫說道:“今天好好休息,明晚過來。”說完,也是轉身就走。
王礫舔了舔唇,拖動疲憊身軀,回到教室,當即不管不顧,吸納元氣煉化。
若將元基比作心髒,元力便是血液,開通元脈以後,需要時常流轉,才能維持活性不衰,此刻他體內隻有一絲一縷元力緩慢轉動,近乎油盡燈枯,若不能及時補充,元脈便會逐漸衰弱,韌性和強度都會降落一個檔次,直至徹底封閉。
半個時辰後,王礫緩過氣來,心裏頗多感歎,但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好好休息,回複身體狀態。
“之前尚未發覺,我這身體還真是缺乏鍛煉,高強度運動這麼點時間,便渾身疲乏的要死。”
至於從高處跌落那一下,雖然摔得很疼,但本命元脈開通後,無時無刻不在強化內腑和體質,而且他這個年齡段,骨骼韌性極佳,隻要休養一番,其實沒有多大妨礙。
向督教告了假,王礫也不管他人竊竊私語,帶著滿身風塵向家中走去。
一日夜後,王礫出來武院,沿街向東城走去。
沒多久,王礫停駐顧府高門前,麵色複雜,良久停立,終究暗歎一聲,走了進去。
“父親在書房,我帶你過去。”顧夏不冷不熱,平淡說道。
進入書房,顧省拿著一支鐵筆正在一塊方形書簡上刻畫什麼,淡淡瞥了一眼,說道:“隨意。”
王礫抿了抿嘴,侍立一側,看著顧省寫完,又用一把尖毛小筆沾了一旁陶碗中盛放、不知是哪種礦石混合植物汁液調和而成的黯綠液體、描摹著色。
“如何?”顧省放下筆,看著王礫問道。
王礫臉上苦澀回道:“一時百感交集,說不出個具體。”
顧省點點頭,將麵前木質書簡推到王礫麵前:“收下吧。”
“嗯。”王礫沉默點頭,手放在簡上半晌,抬頭堅定神色說道,“其實,第二天我就打定主意,再見行首時一定要為自己辯白一句,顧澤確有其人。”
“此乃小事,不用辯解。”顧省抬手打斷王礫。
王礫索然一歎,無力道:“好吧。”
顧省搖搖頭,就歎:“世事,總歸還是經曆太少。”但說完,臉上卻帶了笑意,又道,“年輕,見識少,但想的多,說你不懂人心繁複,更難以把握其間分寸,這話倒有點偏頗,你也會心生不服。不過,思考太多,有失銳氣,你要警醒。倒不如像那些同齡人一樣,怎麼舒服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