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電影裏才有的一幕竟然出現在生活中,林熙蕾驚愕地捂住嘴。蕭素素雖仍是一副冷若冰霜,絕情斷愛的樣子,可她眼中不尋常的異光主林熙蕾感到前所未有的威脅。
這樣的目光似曾相識,她想起了,曾經賀依依欲殺她時就是這樣的目光。
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本能捂著自己的肚子,俏臉上剛有的一點血色迅速流光:“你想做什麼?”步步後退,美目盈滿驚恐弱水。
扯嘴輕蔑一笑:“如果我真想對你做什麼,你現在還能在這裏嗎?”反問是自信,亦是對林熙蕾的不屑。
“我……”菱唇微啟,喉嚨被刺梗住,她承認蕭素素說的對。她有武功,身強體健。她身懷六甲,虛弱不堪。
她甚至不用出力,隻要輕輕動一下手指就可以了結她的命。凋零的殘花染著悲傷枯萎的黃,慢慢漫延……
傷心歸傷心,女人的第六感提醒她,今天的蕭素素真的與往常不同。“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跟我說?”頭往前傾,身子往後縮,試探性地問。
蕭素素如同她一身裝扮一樣幹練利落,不拖泥帶水:“你真的要嫁給主人?”一寸寸放大的瞳孔噴出烈火。
無奈的悲傷爬上柳眉彎出永恒的殤,她知道身為雷旭風的左右手,蕭素素應該是最先一個知道的。而且,極有可能負責整場婚禮的籌備。
這對一個屬下而言是她份內之事,可對一個深愛的女人來講是一件多少殘忍血腥的事啊。不止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娶別的女人,還要為他安排婚禮的每一個細節。
用她的痛堆砌成一個完美夢幻的婚禮,這個婚禮也許是她曾夢中幻想過的千萬次的場景。如今親手布置,新娘卻不是她。
雖然沒有處在那樣的位置上,但林熙蕾可以體會那樣的痛,用撕心裂肺來形容一點也為過。
“對不起。”垂下頭,蒼白的臉上隻有濃濃的愧疚,她知道自己很自私,為了完成雷厲霆,她傷害了無辜的蕭素素。
紛紛擾擾的事件發生得太突然,如一場毫無預警的狂風急驟雨,她根本沒有時間去細想太多既被淋成落湯雞。
雨會停,濕了會幹。可是,她所處的噩夢不會醒。原以為重生是希望的開始,是夢想的延續,未曾想卻是噩夢的開端。
如若早知會有今日的兩難,她不會掙紮,她願意喝下孟婆湯,忘卻凡塵俗世的一切,經曆另一場救贖的輪回。
林熙蕾的愧疚道歉,蕭素素冷冷一笑。她當然知道她並非自願,她也了解她的痛苦和無奈。可是,同情歸同情,她血液裏流淌的高傲告訴她,仁慈是最可笑的慈悲。
當你付出同情的時候就等待將傷害自己的權利交給別人,所以,她不會心軟,更不會後悔。
“你想聽故事嗎?”冷眸凝向遠方,並不在意她的意願和回答,沉浸於自己的回憶裏。記不清多久了,她不去碰記憶了。
因為那裏的不堪和屈辱是她窮盡一生想遺忘的,有時候她以為自己做到了。她成了全新的人,不止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還有令人聞風喪膽的實力。
她做到了不可能,她成功了。可是,她一點都不快樂。“快樂”這個對任何人輕而易舉的事,卻是她的奢望。
微訝張大了嘴,蕭素素冷得快塊冰,認識至今幾個月,除了必要的詞名,她從未多說過廢話。預感到她此時此刻的詢問不需要回答,而是她已經決定了要說。
依照她對蕭素素的了解,這世上除了雷旭風誰都勉強不了她。
不再言語,隻是靜靜等待。
蕭素素凝望著窗外翩翩起舞的桃花,眼中的寒霜悄悄融化,深埋在冰河底下的痛悄悄浮起。“二十五年前一個小女嬰呱呱墜地,原本值得慶祝生命的誕生對於生長在農村有著根深蒂固重男輕女的的農民而言,這不是一件值得慶祝的喜事,而是又一次希望的破滅。家族長輩遷怒於女嬰母親,因為她已經連續生了三個女兒。那是個冰天雪地的寒冬臘月,女嬰被丟棄在一條臭水溝裏,比螻蟻還不如,還未看看這人間,便得接受悲慘死亡的召喚。
也許是上天悲憫,也許是另一種殘酷的折磨。女嬰沒有死,她被路過的乞丐救起。女嬰命硬,乞丐的生活有一餐沒一餐,在那窮鄉僻壤的小縣城裏,每天都有餓死,凍死的人。就這樣女嬰一天天長大,她不知道到底是誰救了自己,因為乞丐的生活是到處乞丐,四處流浪,其間又經曆一場大規模的瘟病,死的死,逃的逃。
命不該絕的女孩在三歲那年被一戶好心人收養,本以為就此可以過上安寧的日子。然而,無情的現實再一次擊碎了她的夢。小小年紀的她每天吃不飽,穿不暖還得幹比她體重多幾倍的農活,做不完不止沒飯吃,等待她的還有一頓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