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在身邊的手握成拳,指關節“咯咯”作響,他恨不得一拳揍死雷厲霆!
這樣的賀依依是雷厲霆所陌生的,曾經的她自信滿滿,驕傲如孔雀,高貴而優雅,甚至有些飛揚跋扈,驕縱野蠻。
如今的她臉上已找不到一點過去的堅強,脆弱得不堪一擊。如同一尊易碎的玻璃娃娃,聲音稍大一點就會將她震碎。
夏威夷迷人而熾熱的陽光下,平靜之中所蘊藏的風暴隱於波光瀲灩下。四個人的沉默各懷心思,不知過了多久,賀依依終於開口。
聲線如同小女孩怯懦而驚恐:“厲,真的是你嗎?”她等了一天又一天,等他氣消了再接她回去。從開始的充滿希望,到最後的絕望。
時間對她已經沒有任何意義,隻剩下本能的等待。她的意識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唯一記得的是,她要乖乖的,做一個討人喜歡的女孩,那樣雷厲霆才會疼愛她。
隻是,她等了好久好久,他仍是沒有出現。這是夢嗎?每夜輪回千百次的幻夢?
雷厲霆看賀依依的目光有些複雜,當初和她在一起,隻是遵守商業遊戲規矩。他的心已經被林熙蕾帶走,和誰在一起對他並不具任何意義。
所以,他默認了。
怎知道秦汐蕊的出現讓他心中已熄的火苗死灰複燃,而他沒有顧忌到賀依依的感覺,使她被嫉妒蒙蔽了心智,做出許多傷害秦汐蕊的事。
歸根結底,他的孩子,她的命,他是罪魁禍首。
之前和賀雲龍做了交易,他遵守諾言不再對賀依依有所傷害,亦不願再聽到任何有關她的消息。沒想到在那場瘋狂的傷害裏,兩敗俱傷。
雷厲霆沒有回答,賀依依笑了,那樣苦澀而無奈:“我就知道你永遠不會原諒我,又怎麼會來找我呢?”一步步後退,在沙灘上留下一串零亂驚恐又帶著眷戀的腳印。
再度朝海裏跑去,神情慌亂仿佛又再度陷入那個可怕的夢境裏。歇斯底裏地喊著:“好多血,好多血,我要洗手,好多血,殺人了,啊……我殺人了……”
沈建陽眼明手快及時摟住她的腰,將她緊緊禁錮在自己的懷裏,目光狠鷙看了毫無愧色的雷厲霆一眼。充滿殺氣的目光,語氣卻相當輕柔:“依依,你再好好看看,他是雷厲霆,他來向你道歉,向你悔改。依依,你沒有殺人,沒有。”溫柔的哄聲字字憐愛,聲聲心痛。
狂亂中從縫隙裏看到猶在原地的雷厲霆,賀依依不再像以前需要藥物的麻醉才能止住瘋狂。漸漸安靜了下來,抱著她的沈建陽可以清楚感覺到她顫抖。
那不是害怕,而是不可置信。夢太美,她怕,怕抓不住的海底撈月,會淪落更深重的痛苦深淵裏。
“表哥,你沒有騙我?”那一句“表哥”令沈建陽紅了眼眶,原來她還記得他。是雷厲霆讓她清醒,讓她想起了他。
輕撫著她的秀發,眼中滿滿地寵溺:“傻依依,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呢?”隻要她快樂,他的剜心之痛又算得了什麼呢?
向兩名保鏢使了個眼色,保鏢會意押著雷厲霆上前。習武之人,力道不同,雷厲霆又清楚聽到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
輕輕蹙起眉,額前的發披散下來,遮住眸底的黑色,令人琢磨不透的神秘。
意識越來越清楚的賀依依奔向雷厲霆驚叫道:“厲,你怎麼受傷了?天啊,快叫醫生,快叫醫生啊。”
看著自己心受的女人如此關心另一個男人,沈建陽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但值得慶幸的是,她終於不再躲在小黑屋裏自我折磨,終於願意走出來。
念在這一點上,他可以暫時放雷厲霆一馬,隻是暫時!
兩名保鏢在他的授意下,拖著雷厲霆往後麵精致的別墅走去。訓練有素的醫生已經嚴陣以待,隻是,驚愕這次不是賀依依發病,而是一名被打成重傷的男人。
“求求你們,救救他。”賀依依的哀求令醫生護士們既驚又喜,麵麵相覷。最終什麼都沒問,他們都是專業的私人護理人員。
熟知豪門士紳的規矩,而且,他們每個人都簽了保密協議。
一名護士怕賀依依太激動會再度病發,忙握住她的手安撫道:“小姐,你放心吧,這位先生一定會沒事的。”
“真的嗎?真的嗎?”像個無助的孩子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是,我保證。”賀依依看到了天使的微笑,流下釋然的淚。
雷厲霆幽幽醒來,身上的傷已被包紮好,痛漫延至全身,不過比起眼下的形勢這點痛又算得了什麼?
他被抓來前雖已將公司的事做了安排,可最近風波多,流言蜚語,加上秦汐蕊被人抓住把柄。在這種複雜的情況下,他隻好將她圈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