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瘋子手下的人,一群癲狂至極。他居然不知悔改,狂笑說道:“就算救不回沈建陽,他也要雷厲霆為他賠葬。”
沐峰義平靜如初,無波無痕:“你去找哈姆神父,讓他想想辦法。”雖然他已經退隱江湖多年,畢竟是前舵主,他的命令無人敢違抗,就算是雷旭風。
祉漢麵有難色:“這樣一來就會驚動舵主……”雷厲霆和雷旭風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恩怨糾葛,始終沒有化解。
“你以為旭風會不知道這邊的情況嗎?”一語驚醒夢中人,“龍門”的眼線遍布世界每一個角落,身為舵主的雷旭風,隻要有心,沒什麼事能瞞過他的眼睛。
朝沐峰義恭敬鞠了一躬:“我馬上去辦。”
“等等!”病痛使他虛弱,卻抹殺不掉那份歲月累積的沉重和強大的氣場。“先生,還有什麼吩咐?”
“她在哪裏?”沉如死灰的眸子綻出一絲異常的光芒,仔細一點亦可聽出他話裏的期待和害怕。
“我將她安排在老地方。”祉漢是唯一知曉真相的人,也隻有他明白沐峰義在問誰,在擔憂些什麼。
靜默良久,沐峰義仿佛墮入回憶的漩渦,數十載的光陰一幕幕或如流水山泉般輕靈明淨,或似黑夜暴雨般濃稠凝重。
回顧一生,他做的事太多,留下的遺憾更多。
對於沐峰義時不時的魂飛天外,祉漢已經習以為常了。不管多麼強大的人都有其虛弱的地方,這就是人類有別於動物的地方。
因為有情,所以害怕,因為在乎,所以裹足不前。
不知過了好久,沐峰義緩緩籲出一口氣,綿長深遠,凝重又疼痛。“你先去忙吧。”
“是,先生。”得到命令的祉漢,躬身退後幾步,離開。
林熙蕾緩緩睜開眼睛,這一片藍多像海邊的家啊,明淨清澈,直透人心。置身於其中有種踏實的心安,仿佛再大的風雨也不用有一絲一毫害怕。
目光遊離,看到高高吊起的點滴瓶。被淹沒了記憶一點點複蘇,雷厲霆痛苦萬分的樣子占據心頭,擰扭她每一根神經。
“霆哥哥,霆哥哥……”整個人從床上彈起,徹底清醒。巨痛使她倒下,望著天花板,額頭泌出一層汗珠,細細如雨。
“小熙,你醒了啊,感覺怎麼樣?”耳畔溫潤親切的呼喚轉移了她的注意力:“義父,怎麼是你?我現在在哪裏?”她不是跟著祉漢叔叔到夏威夷去救雷厲霆了嗎?
空白的點越擴越大,一切如夢似幻。
沐峰義並不隱瞞直言相告:“你昨晚受傷,這裏是羅馬。”被黑紗遮住了記憶一寸寸明朗了起來,雷厲霆發瘋似的甩開她,她撞了牆,五髒六腑灼燒般的痛,之後就沒了知覺了。
奮力想要直起身子卻扯動了傷,痛漫延至全身每一處,咬牙不讓顫抖泄露了她的忍受:“義父,霆哥哥他怎麼樣了?”
輕緩的不舍的歎息:“他醒了,隻是沒有再注射藥物很痛苦。”對於林熙蕾,他舍不得有一絲隱瞞,哪怕是善意的欺騙。
她可以經曆那麼多非人的折磨撐到今日,足以證明她內心的強大信念。對她最好的嗬護,不是阻止和隱瞞,而是適當的協助。
一想到雷厲霆痛到發瘋的樣子,林熙蕾仿佛可以感受到他身上傳遞而來的巨痛。再顧不得許多,掀開被子:“我要見他。”不是詢問和懇求,而是告知。
沐峰義表情和聲音都極淡:“小熙,你現在最首要的任務是養好身體。厲霆他需要你的幫助,也隻有你能幫他。隻要先照顧好自己才能,照顧他,不是嗎?”一語擊中要害,林熙蕾不再激動驚慌。
對,義父說得對。唯有先保護好自己才能保護好別人,雷厲霆現在是中毒了,戒毒的過程必定痛苦萬分。她一定要陪他撐下去,她還有一個秘密沒告訴他。
見林熙蕾平靜了下來,沐峰義露出欣慰的笑:“小熙,你是個勇敢的孩子,你一定能幫助厲霆走出困境。”
眨掉眼裏的霧氣,朝沐峰義堅定點點頭。
千難萬險他們都走過來了,現在離勝利隻有一步之遙,她絕不會放棄。相信霆哥哥也一定不會放棄!
凝向窗外清澈的靛藍,明淨的藍希望的顏色。流鎏燦陽傾落,天地間滿是醉人的芬芳。淒苦寒冬已經快要盡頭,隻要再一步,就將迎來白雲晴天。
她一定會比之前更勇敢更堅強,現在她不是一個人在孤軍奮戰,身邊有這麼多愛她的人,她說什麼也不會讓他們失望的!
在雷厲霆發狂的重摔下,林熙蕾傷得不輕。為了早日康複去見雷厲霆,她十分聽醫生的話。哪怕被思念和擔憂噬咬得無比痛苦,她也強迫自己靜心休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