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蛇”死了,雷旭風和蕭素素也死了。沈家由於沈建陽的自殺和醜聞,默默在商場和政壇上隱退。能威脅到雷厲霆的人幾乎沒了,可這三年來,他一直派人暗中保護他。
著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人物,而且,能無聲無息進入碧莊放火,不被發現,還能全身而退,就算是雷旭風複活也不可能。
這實在蹊蹺,於是,他將哈特一起帶來。
恢複原本麵目的哈特與哈姆神父極為相像,紫眸,銀發。隻不過哈姆神父麵色莊嚴,和藹可親。哈特年輕了些,童顏鶴發,貪玩,隨性而為,多了幾分玩世不恭。
由於師門的規矩,他不得不接替哈姆神父的位置,以靈力救治一些醫學無法治愈的疑難雜症。可是,他做得並不心甘情願,更是常常變幻容貌,偷偷遊曆各地,極難找到他的人。
這次很巧,特哈消失了半年居然自己回來,於是,他便帶他一起來了。聽情報員的報告,小熙安置的房間起的火的確詭異。
雷厲霆太重視林熙蕾遺體,誰敢不動稍有不怠,盡管她已經被大火燒得麵目可憎,成了一塊焦炭,仍不敢安置在停屍房,而是放在高級vip病房,由兩名保鏢寸步不離守著。
祉漢揭開蓋著焦屍的白布,縱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仍被狠狠嚇了一跳。更匪夷所思的是,以屍體燒損的程度來看,火勢必然很大,可據形容雷厲霆身上無一片燒傷,卻緊緊抱住焦屍。
“特哈,以你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燈光照在白布竟有幾分磣人。
“時間到了。”沒頭沒尾,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令祉漢眉頭深鎖。與哈特認識也有三年了,他竟看不出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如同他千變萬化的容貌。
特哈倚著窗外,雙手環胸,一副痞子吊兒郎當的樣子,一點都不似擁有靈力的世外高人。祉漢隻靜靜望著他,他和哈姆神父不同,不按牌裏出牌,不受約束,隻要是他不願意的事,別人怎麼也勉強不了他。
過了好半晌,特哈才好心地開口:“這具屍體本來就不是林熙蕾,她是秦汐蕊,是薄蘭和秦佐治的女兒。她之所以是林熙蕾,是因為小熙的靈魂在裏麵,三年前小熙已經死了,她又恢複成秦汐蕊了,懂嗎?”恍惚怕祉漢智商有限,說得拗口,卻十分清楚。
其實,祉漢又何嚐不明白呢!隻是,當時雷厲霆以命要挾,他不得不從。有一件困惑了他三年,現在一定要問清楚。
祉漢還沒開口,哈特主動交待:“當初我之所以願意幫小熙去祁雲山,有一點是被逼無奈,更重要的一點是,經過這麼多磨難,秦汐蕊的肉身已經千瘡百孔,病入膏肓了。”
嚴肅的臉色突變:“你是說,如果沒有墜崖,小熙也活不成了?”
“是。”幹脆直接給予他答案。
“你早就知道小熙這一去必死無疑,所以,你冷眼旁觀,毫不吃驚?”驚訝被憤怒取代,快速自眼底漫延。
“是。”哈特好整以暇,並不畏懼祉漢的怒氣。
“你是不是還有事瞞著我們?”壓抑的怒火暴發,脫下溫文爾雅的麵具,露出“龍門”舵主霸氣十跳的一麵。
出乎意料,哈特斂去臉上的笑容,變得無比冷肅:“中國不是有句古話:置之死地而後生。今天的事就是最好的證明。”
“你是說,小熙還可以活過來?”激動的祉漢竟忘了風度和禮儀,上前一把抓住哈特的衣領。
“也許能,也許不能。”模棱兩可的話裏似乎隱藏著些什麼,可是,任憑祉漢再如何追問,他就是一言不發。
地獄裏,看著雷厲霆為了自己一關關闖過去,渾身上下已經看不到一塊好肉,血跡斑斑,若不是那雙熟悉的眸子依舊散發著溫潤的光,她還以為他已經死了。
“霆哥哥,不要再試了,不要再試了!”衝過去緊緊抱住倒在炭火上,怎麼也動也不動的他。肉燒焦的味道發出“滋滋”的聲響,無數的鞭子同時落在她心頭,痛不可抑。
盡管身體劇痛無比,五馬分屍也比不上這一刻的痛。可是,他的心是充實的。因為有了目標,為了動力,就算粉骨碎身他也要闖過去。
勉強抬起手拭去她眼角的淚,臉上綻開的笑明燦如陽,照亮了這冷森森的煉獄:“小熙,別哭,我還挨得住。這條路曾經你也走過,我理應走一遍。小熙,相信我,你可以做到的事,我也可以。因為我愛你。”綿綿情話,卻軟柔不了心底的驚恐。
看著他這樣一路闖到了第十七層,比她自己經曆還要痛苦千倍萬倍。正因為她經曆過這種煎熬,懂得其中的滋味,所以,更加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