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頭好疼。”文雅一覺醒來,發覺自己的頭有種給人一分為二的痛楚,大早的叫嚷個不停,吵醒大半院子的人,一點也不客氣,也不知該說是好精神還是沒精神。
從老大夫那裏取來特地給他熬好的醒酒茶,施施然的,我送到他的麵前。
看他一臉的齜牙咧嘴,我看著也好笑。
“知道痛了嗎?看你還喝不喝?”
“不喝了,不喝了!痛死了。”他雙手抵在雙額兩側,我看著很痛苦似的,便伸手給他揉了揉。沒一會兒,便見他原本揉成一團的如滿布烏雲的五官都散開了。
“還疼嗎?”見他臉色緩和了不少,我想這樣還是有用的。
“好多了,我們然兒的巧手真是妙手回春啊。”
占了便宜還賣乖,能占便宜時努力占多一點,文雅這種刻到骨子裏的商人性格在這時湧現,見到還想打蛇隨棍上的占我便宜。狠狠的,我拍掉那隻狼爪,他倒是忘記我已嫁作人婦了嗎?
又嗔又怒的皎皎水眸,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沒想到倒是激發起他壓抑許久的采花賊本性。
“然兒瞪得好,瞪得妙,瞪得我心花怒放。”一派登徒子口吻的他倒是越欺越近。
“這種時候請喚我陸二少夫人,文公子。”他是有心不記得我的身份?那我不介意適時的提醒他。
一聲文公子讓他如同天堂掉到了地獄,而且他知道我已經開始生氣了。
輕咳了一聲,他乖乖的坐回位置,端起醒酒湯一仰到底。
“秦楚走了。”
“我知道。”在他桌上有他留下的紙條,還好不算不告而別。“昨晚給他餞別的時候,他總是若有所思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結果也不知道為何,最後所有的酒水都灌到了他的身上,失算失算。“要是真有什麼心事,說出來就好,我這作兄弟的好給解決嘛。”
看了眼宿醉的文雅,我心中暗道:要是指望你,我看準會小事化大。
不知道為何,每件事情到了他文大少的手裏,他總有本事小事化大,越化越大到無可收拾的地步。楊大人的‘千金采花案’不就是這樣給鬧出來的嗎?不是我怪他讓我無辜代罪入獄,隻是每每想到牢獄中陰森暗潮,多年都不能擺脫的惡夢就會浮現。
心底的痛楚無法壓抑,到現在我也未能為能替父母報仇,我真是不孝女!雖然靖軒的柔情相勸,已讓我將仇恨淡然了許多,但這次偶然的‘舊地重遊’,如大石投擲,在我平靜了許久的心海,蕩漾起一圈又一圈久久不能停止的漣漪,無法停止,喚醒我沉睡已久的血海深恨,如猛獸出匣,一發不可收拾。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怎能說忘就忘?
小手緊握,我暗暗下定決心。
靖軒,這次算我對不起你。這仇,我放不下。無論如何,我也要親手了決。
待這次的事情緩緩,報仇的事也該……
“然兒!”
“嗯?”刹然回神,便見文雅的五指已在我的麵前放大了數倍。“怎麼了?”我想父母的事想到出了神,並不知道他在喚我。
“你的臉色很不好,是昨夜沒睡好嗎?還是我吵到了你?”
“沒事。”我輕輕擺手,莞爾一笑以代之。我這事,可是連文雅也不知晚,何況事關重大,我並不想讓他知道,也不能讓他知道。匆匆的我以另一個話題掩過他對我的注視,文雅偶然冒出的敏銳,我怕會讓他察覺。“靖軒可有下落了嗎?”而眼前,我更該先關心我那下落不明的病弱夫君。“還是沒找到他嗎?”
“隻知道有一小廝跟著他。”
小廝?那必定是陸鳴!就隻有他們兩人嗎?我不禁擔心。可細細再想,有陸鳴在,靖軒會比隻有他一人可靠多了,起碼他的藥還是不會落下的。
“沒有別的了嗎?”
文雅淡淡的瞥了我一眼,哀怨無比,“我打聽到這些已是不易了,你真忘記你們這次運押的是何物了嗎?事關重大,這點消息要是給心懷軌的人知道,隨時要了你家病癆鬼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