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府風雲 五十(1 / 2)

船上的生活很單調。

無非就是天亮了,張大了眼睛。天黑了,閉上眼睛。

除了吃飯,睡覺,吹海風,我還真找不到別的事做。

“怎麼了,無聊了?”靖軒在內倉裏和漕幫的人商量著路線問題,我不想打擾,便來甲板上納涼。

海天東望夕茫茫。

要說在海上唯一的好處,也許就是這裏的星夜特別的美,賞心悅目。

寶石似的繁星,密密麻麻地撒滿在遼闊無垠的夜空。海天相連,連著星空,也似是有兩片,一片在天,一片在地。

在那銀光閃閃的背後,是不是也有著我的爹娘在看著我呢?

以前,有人對我說過,人死了之後,會化成星星看著地上的親人,保佑著他們。那已逝去多年的爹娘是不是也這樣看著我呢?

你們看到女兒女出嫁了嗎?

你們看到女兒很幸福嗎?

你們看到女兒很想你們嗎?

銀星連綿,思念無限。

望著星夜沉浸在自己思念的我,這才發覺有人已靜靜的來到了我的身旁。

淡淡的酒氣,他應該才和船上的人小喝了兩杯,這人就是有人緣,無論到哪裏都很容易和人打成一片。這才幾天時間,就和船上的人稱兄道弟?

“沒有,在看星星。”

他托著腮,抬首,和我看著同一片星空。“星星有什麼好看?”沒多久,他得出了這樣的結論。“我發覺,你從以前開始就很喜歡看著星空了,是有什麼特別原因嗎?”沒想到,貴人多事忘的他竟然在此刻回想我們初次相見的事?“那時,我摸著黑到了你的房間裏,沒想到你像個野丫頭一樣在外園的樹上看星星,讓我撲了個空!這可是我生平最大的恥辱,你知道嗎?你不知道我為此挫敗不振了多久!”

我可是萬分慶幸自己有看星星的習慣!

“你說,你半夜三更不睡覺,跑去爬樹做什麼?”他問得理直氣壯。

“那你半夜摸到姑娘家的房有何居心?”還好意思吼得這般大聲,不怕人知道他劣跡斑斑?

“我去采花還挑早上不成?”

還有理由反駁?“那我看我的星星,你采你的花,各不相幹。”

“你都不在床上,我去采空氣不成?”

“非得我嗎?”

“就是衝著你去的。”他眼界可是很高,非一般的名花他可看不上眼。

“謝謝你的抬舉。”

“好說。”他倒還傲慢的接受。

“嗬嗬。”我們都在談什麼?這才發覺我們之間的話題可是讓人啼笑皆非。

“笑什麼,那是我一生的恥辱,一輩子的汙點。”

好似就是那夜,他采花不成反被擒,我和約好了三件事,辦不到他就得金盆洗手,不再貽害人間,沒想到我們之間的孽緣就這樣越結越深。好多次,他總在想自己當時怎就栽到了我這個弱不禁風,一點也不會武功的女子手中,他一直嘀咕著那晚是有人幫我,不然他才不會輸。可我記得那時我與靖軒還未認識,除了九姨娘,身邊就隻有個小丫鬟。試問,有誰會幫我?

好幾次,腦海裏都閃過一張熟悉的麵孔,最有可能的就是……可不可能,明明就是他讓我身陷萬劫不伏,他萬般折磨我,他巴不得我死,卻偏又讓我生不如死,怎會選擇幫我?再好幾次過後,我便也不再想他,也不再和芫荽糾結在這件事上,反正不發生也發生了,不栽也栽到了我的手上,還追究有何用?

“難得你還懷念以前的生活?”從他不甘心的口吻,我看可以聽出他還是很向往的。

“說不懷念是假的,那時可是多自由自在!”看到我滿臉的不屑和鄙夷,他倒是把皮收緊了點,忙改口風,“不過我也是個言而有信的人,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遵守自己誓言。當然,這次也是迫不得已,看在幫了你家病癆子的份上,你就別再糾著我不放了吧?”

“迫不得已?”說得真委屈。

“你當我真饑不擇食?你不知道,經過「鏡花水月」事件之後,要是女子沒有你的才情容貌,我寧可終身不娶做和尚。”還說得信誓旦旦的。“這次的破例,我可是連續做七夜的惡夢才有所消停,那個姓楊,太可怕了。”聽聽,還一副後知後怕的口吻,不知道的人,還真當他見鬼了呢!

說著說著,他這采花大盜倒成了被害者了?

他的利嘴,還真能將顛倒事非,混淆黑白,把不利說成有利,把小豬哄上樹,將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要我說‘辛苦你了’嗎?”

“那倒不必。下次要我幫忙的時候,隻要說明白就好,別再讓我誤會讓我隻能使‘美男計’就好。”

倒成了我的不是?

我不滿的反駁,“是你自己笨好不好?三十六計這麼多計,就隻會用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