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夫人看著王璩不說話,王璩把簪子收起才笑道:“我這樣的人,外麵說什麼都有,太夫人能這樣說,足見趙家有今時今日之風光絕非偶然。”趙夫人麵上的笑帶有若有所思的味道:“翰哥兒這些年一直想的是回趙家,可是祖母沒有說,我們卻曉得他是回不去了,手心手背都是肉,那邊的幾位哥哥姐姐,祖母也很疼愛,順了那裏就要忤了這頭,他的婚事祖母也一直在操心,現在他能鬆口成親,祖母也了了件心事。況且你的事情,知道的人都曉得內裏是什麼情形。現在翰哥兒既不是趙家的人,娶誰按理說趙家也沒有可置喙的餘地。”
趙夫人這番話說的很對,王璩不由笑了:“那上次我還聽說趙家想和李家議親。”趙夫人也笑了:“這話按理我不該說,隻是大伯還活著,翰哥兒畢竟是他的親生子。”趙家那位大老爺,聽說是一直和趙家大爺同住的,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算來他也是自己公公。
看見王璩麵上有恍然之色滑過,趙夫人握一下她的手:“大伯不喜歡你也是常事,橫豎翰哥兒和他每年也就見那麼幾麵,他再不喜歡也不關你多少事,你不是一般的女子,想那麼多做什麼?”王璩唇邊露出笑容,那件事自己隻是聽說而已,背後誰想的主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拒絕了,他為了自己拒絕了這就足夠了。
外麵響起鞭炮聲,淑媛跑了進來:“來了來了,王姨,邵叔來了。”娜若她們也全都跑了進來:“還要蓋蓋頭,阿媛,讓你守在屋門口,你怎麼跑進來了,快在門口擋著。”說著娜若就把淑媛往門口一推,啪一聲關上了門。
娜蘭已經把蓋頭給王璩蓋上,能聽到阿蠻的聲音:“姐姐,你從此後一定會安寧平順的。”安寧平順,這是舅舅留下的話,現在自己終於能做到了。
門口傳來笑聲,這是娜若帶著丫鬟們在阻擋迎親的人,中間還夾著淑媛的聲音,王璩的手垂在那裏,這樣的事上次也經曆過,可那時隻有怨恨和憤怒,沒有半點喜悅,現在心裏滿滿的,找不出半點不情願。笑聲越來越大,還有朝魯的聲音,接著哐的一聲,門被人使勁推開,阿蠻叫了起來:“朝魯,你怎麼這麼粗魯?”
回答阿蠻的是朝魯的笑聲,趙夫人攙起王璩:“走吧,吉時到了,該去拜堂了。”王璩抬起頭,隔著蓋頭隻能看到邵思翰影影綽綽的身影,從此後就有人可以依靠而不是隻有自己。
一截紅綢被塞到王璩手裏,那一端邵思翰牽了,趙夫人充了喜娘,扶著王璩一步步隨邵思翰走出去。今日天氣很好,陽光燦爛,天空碧藍,從這裏一直到拜堂的廳前都鋪了紅地氈。王璩感覺到陽光照在身上的溫暖,還能看到邵思翰不時回頭來看自己,那溫暖漸漸充滿全身。
他們雙方都沒了父母,拜了天地就直接夫妻對拜,接著送入洞房,淑媛在那裏蹦蹦跳跳,不時拍手笑,夾著托婭的笑聲。王璩覺得像飄在雲端上一樣,被送進洞房後就揭蓋頭喝交杯酒,和邵思翰四目相視時候,王璩隻覺得他有說不出的好看。
邵思翰今日也是器宇軒昂,那眼裏的笑都漫了出來,一直漫到王璩心底。喝交杯酒的時候,王璩碰到了他的手,邵思翰的手很燙,從此他們真的是夫妻了,再也不分離。
賓客都散去,上麵紅燭高燒,邵思翰看著王璩,伸手抱住她:“初二,從此後你就是我娘子了。”王璩咬唇一笑,這笑容讓邵思翰心裏一蕩,把她抱的更緊一些。王璩埋在他的胸口,感到他的胸口處越來越燙,燙的王璩自己的臉也跟著紅起來了,做夫妻,還會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
這個時候,王璩突然想起這個,抬頭,臉正好碰到邵思翰的唇,邵思翰的手心越來越燙,已經有汗出來,他的手顫抖著往王璩臉上摸去,王璩突然拉住他的手:“我可要先說,從此之後你隻許我一個,再不許去想別人。”
邵思翰的唇印上了她的:“這何須你囑咐,天上地下,我認定的隻是你一個。”王璩張開雙手抱住他,好掩飾住自己那同樣跳個不停的心,外麵的聲音已經遠去,屋裏的紅燭燒的越來越亮,今夜是十六,一輪圓月高掛天上,仿佛希望天下人和月亮一樣團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