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最後又囑咐道:“出門在外,你們不可淘氣,這一回就是長長見識,莫爭強好勝,盡出風頭,需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自然,你們也不必唯唯諾諾,謹言慎行便是了。”
廖氏並寶珠金珠程思菡紛紛應了,葉老太太才放了行。
辰時一刻,葉府四輛大車,在葉青玉帶著的健仆拱衛下,赫赫揚揚地出發了。
葉青玉照樣是一臉的清冷,寶珠看了,暗自為他不平。
同樣都讀著書,但家中有什麼事需要男丁,卻都是大哥哥去,而隻比大哥哥小一歲的二堂哥葉白玉,廖氏卻從不叫他,隻借口他年小不經事,其實不過是舍不得耽誤葉白玉的時間,想叫他多讀些書罷了。
可讀來讀去,也沒見二哥比大哥強到哪裏去。
二哥還被二嬸送進了有名的西山書院,結果呢,也不過同大哥哥一般在去年考取了秀才,雖然二哥年紀更小一些,看起來好像更優異,但要知道,大哥哥讀的可是家中的族學啊。
葉家族學成立已久,雖然也是個讀書的好地方,但比起名人輩出的西山書院,還是大大不如。
就說講經的先生吧,西山書院延請的都是宿儒名家,甚至還有致仕的大學士和閣老,而族學裏花了重金聘請的先生,再好也不過是些落魄的舉人經年的秀才,這般懸殊的差距,哪能同日而語?
可即便是如此差距,大哥哥愣是同二哥在同一年考上了秀才,可見天資過人,偏眾人全當沒看見,也不知老太太是怎麼想的。
前一世大哥哥因夾帶的罪名被驅逐出了秋闈的考場,失去了考取舉人的資格,之後因吳姨娘去世,他更是心灰意冷,便離開了葉家。
可今生不同前世,寶珠暗下決心,這一世定要護著大哥哥,叫他能順利秋闈,寶珠相信,憑著哥哥的天分和堅韌,定能順利拿下舉人,甚至就連進士,也是可以想一想的,到那時,才叫眾人知道,到底是孰強孰弱!
車馬碌碌,寶珠在車上才坐了半個時辰,忽然身子一栽,馬車竟是停了。
“怎麼回事?”梅香蘭香對視一眼,都看向了寶珠。
寶珠卻不意外:“昨夜不是下了一場雨麼,自然有些路段積了水變得泥濘,不用擔心,這點小坑窪,就是用推的,也能把馬車推出來。”
果然,片刻後外頭便傳來葉青玉的聲音,先問了寶珠的安危,知道她無事,葉青玉便指揮仆從將馬車從泥水中推出。
不想這一段不是主道,委實難走,方才被推出來的車子,又一下子陷入了另一個更大的坑,這下連車廂都傾斜了,寶珠梅香蘭香三個擠做一團,隻得下車。
匆忙之間,寶珠也未戴帷帽,便隨著梅香蘭香一同出了車廂,剛剛站定身形,就見一個白衣男子騎馬而來,衣袂飄飄,俊逸不凡,卻是秦之渙。
“籲——”秦之渙勒馬停在馬車旁,還微微笑著向寶珠打了個招呼,神情柔和,仿似之前的不愉快從未發生一般。
“葉表妹。”
寶珠冷哼一聲,秦之渙慣會做表麵功夫,人前裝模作樣的本事,倒是絲毫不減當年啊。
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再說看樣子秦之渙是來幫忙的,寶珠便規規矩矩地行了禮,也不多話,便同梅蘭二香站到了一邊。
葉青玉雖同秦之渙未曾見過,但見他氣度風姿皆是不凡,又聽他與寶珠表兄妹稱呼,便猜到這位便是名滿京都的玉樹公子,之後拱手為禮,道:“這位兄台便是秦家長公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