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曹家還是看著青哥兒那邊罷。
可是這樣一來,萬一青哥兒站不住了,曹家二小子還不是說翻臉就翻臉?
這下葉老太太也覺得,曹冠霖也不是個好選擇了。
想來想去,寶丫頭的說法倒是最為可靠,可是自古男女生來皆要完姻,女兒長大自要嫁人,不嫁人,就真的會活的好嗎?
嫁人不嫁人的事,老太太近來是顧不得同寶珠研究了,她老人家又忙了起來。
葉家三叔在長蘆鹽場候了近一年,終於支到了五萬引現鹽,一引二百斤,共計一千萬斤,其中運到京都來的是二百萬斤!
這是連續三年來,葉家支到的最多一次鹽。
武朝連年興盛,生意卻越來越不好做了,因為太平滋生貪腐,鹽政又是最賺錢的買賣,但凡有點勢力的,都愛插一腳。
如今的鹽引也早沒了以前值錢,雖然每一張鹽引支到的鹽斤數未變,但是鹽引多了,以前葉家得了鹽引去鹽場支鹽,拿多少鹽引就能支多少鹽,根本不用等。
然而現在不同了,很多權貴之家通過上奏皇帝,就能討得鹽引,這就導致鹽引泛濫,鹽卻隻有那麼多,所以很多時候如葉家這般老老實實靠納糧拿到了鹽引,也沒法子立刻支到現鹽。
隻能等。
這次葉三叔能支到五萬引的鹽,還不知道上下打點了多少銀子出去呢。
不過,這對葉家是個好消息。
如今國家承平,老百姓兩錢銀子就能買一斤鹽,京都米珠薪桂,物價比其他地方都要高一些,即便這樣,一斤鹽也就三錢銀子,光這二百萬斤官鹽,按售價折合起來就是六十萬兩白銀,加上運往其他地方的八百萬斤,全部賣出去葉家就至少能得利二百萬兩,這對葉家來說當然是一宗大買賣。
所以葉老太太十分重視。
而寶珠,也十分重視。
不同於葉老太太的重視,寶珠的重視卻另有原因。
這一回葉家的鹽船進京,恐怕不會那麼順利。
以前在葉老太太手裏吃過虧的汪東城,將趁著葉家二十條鹽船進京的時機,給葉家狠狠一擊。
他的辦法很簡單,直接舉報葉家夾帶私鹽。
其實官鹽夾帶私鹽是很正常的事,雖然武朝的律法嚴禁這一做法,但是官鹽要納稅銀,私鹽不用,這對於鹽商來說是個無法拒絕的誘惑,葉家也不例外。
久而久之,鹽運使司也知道官鹽裏頭多少會夾帶一些私鹽,隻要情節不是很嚴重,這些大人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葉家自然不會過分,但是多少還是會私帶一些,於是,便給了人可趁之機。
所以,在葉三叔的二十隻鹽船未進京之時,寶珠便提前給三叔寫了一封信。
正是這封信,讓二十隻勢如破竹的鹽船在距離京都不遠的運河碼頭上停了下來。
一溜排開的二十隻大船靜靜地泊在岸邊,從最後一條船上跳下來一位麵貌英朗的青年人,他身後跟著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常隨。
“三爺,咱們這就要進京了,為甚在這裏停留?”老常隨不解地問,葉家鹽號如今可十分缺鹽,庫存幾乎用光,大家都對這一批鹽翹首以待呢。
葉家三爺葉禮摸了摸懷中侄女快馬送來的密信,雖然心中也有些不以為然,但他是個生性謹慎的人,為了萬無一失,還是吩咐人將鹽船全部停在了這處距離京都最近的碼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