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皺了皺眉,欲待不答,卻聽餘照冬柔聲介紹道:“這是葉家姐姐。”
雖然沒有介紹名諱,可寶珠還是覺得不妥,很顯然,這蔣逢年不是餘家人,且見到陌生女眷,竟然不避嫌,還大剌剌地在這裏自我介紹,莫不是,真以為自己人家人愛花見花開?
“蔣逢年見過葉姑娘。”蔣逢年雖禮數俱全,寶珠卻心下不悅,便礙於餘照冬,還是意思意思地回了一禮,也沒說話。
餘照冬此時才覺得自己有些魯莽了,蔣逢年畢竟是外男,雖說是花匠,又是自己的……但叫葉家姑娘來見他,就有些不合適了。
她連忙補救地對寶珠道:“這位就是我方才說的愛花人,因方才一時激動,便忘了同葉姐姐說,冒昧之處,請葉姐姐見諒。”
一旁的餘照曦卻不以為然地道:“長姐,逢年哥哥是我的表哥,也是自家人了,沒必要這樣麻煩吧?”
餘照冬雖也覺得是這個理,但她畢竟是受過連氏閨訓的,知道這樣不妥,隻怕寶珠見怪。
寶珠雖然的確有些怪罪餘照冬,但今天收獲巨大,不僅弄明白了餘照冬私奔的原因,還見到了餘照冬私奔的對象,她心下高興,也就不在意這點失禮之處了。
瞥了一眼有些局促的蔣逢年,寶珠笑道:“原來是二姑娘的表哥,失敬了。”
雖說失敬,但她舉止之間卻沒有一點失敬的樣子,餘照冬不是傻瓜,自然感覺得出來。
餘照曦眼睛閃了閃,嘟了嘟嘴沒說話。
隻有蔣逢年好似無知無覺一般,照舊端著架子笑得斯文。
餘照冬這眼光……寶珠不禁暗自搖頭。
但既然來了,轉身就走太過無禮,寶珠便隨著餘家姐妹和蔣逢年走進暖棚,隻是一改方才積極主動的模樣,寶珠由口若懸河變成了惜字如金,同蔣逢年更是一句話也不多說。
餘照冬早就覺出了尷尬來,方才在門口時她就後悔了,隻是不好半途而廢,然而在暖棚中待得越久,她就越發後悔,還不如在門口時帶著葉姑娘轉身回去呢。
這個念頭在寶珠越發沉默的時候就越發強烈,即便有餘照曦在一旁插科打諢也打消不了餘照冬心頭的難堪,而更加奇怪的是,往常她思之念之的蔣逢年,今天相見,她卻沒了之前期盼歡悅的感覺。
於是,很快餘照冬便找了個借口帶著寶珠離開了暖棚。
餘照曦卻不肯隨著餘照冬一起走:“長姐同葉家姐姐先走吧,我還要向逢年哥哥請教我那姚黃枯葉的問題。”
餘照曦養著一盆牡丹,近來總是莫名其妙的枯葉,餘照曦同餘照冬說了幾次,也請教了家中的花匠,但也沒什麼成效,是以餘照曦便說等蔣逢年來了要好好問一問他,畢竟蔣逢年是積年的花匠,對這些花草見解頗深。
餘照冬便點點頭,有點不舍又有點解脫地同寶珠出了暖棚。
等餘照冬同寶珠一走,餘照曦臉上那活潑可人的笑容便全退了下去,她恨恨地向寶珠背影消失的方向瞪了一眼,這才含怒看向了蔣逢年:“怎麼昨日叫你來你不來,反倒今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