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聽著老太太頤指氣使的語氣,偷偷撇了撇嘴,然後笑道:“這人說出來,老太太必是願意的。是我娘家侄兒,叫做許思源,今年方十七歲,已中了秀才,人品樣貌都了得的。若不是珍珠生得平常些,性子又駑鈍,我本是想將她許給源哥兒的。”
老太太一聽,頓時信了。
那許家的哥兒,她也是知道的,之前她還曾羨慕過許家,後來葉青玉一鳴驚人,老太太才算對許家這位少年才俊沒那麼關注了。
“那倒是門好親,隻是,聽說你娘家嫂子之前尋摸了好些人家,都沒成麼?”
許氏心中一驚,不料老太太對源哥兒婚事竟這般清楚,頓時慶幸侄兒婚事忐忑,要不然此時拿來說,豈不是打嘴?
“沒成,也是那孩子自己不在意,他隻說先讀書再成家,一來二去的,就拖到了今天,我娘家嫂子也著急,我一說咱們家寶珠,我嫂子願意的很,隻說早就聽聞寶珠才貌雙全,就不知她家源哥兒有沒有這個福分呢。”
這話說的老太太心中舒坦,連帶對許氏也有些改觀,道:“既然這樣,等寶丫頭來了,你再同她說一說,看她的意思。這丫頭在我跟前待的時間長了,被我慣壞了,主意也大,她若不允,便算了。”
許氏暗中不屑,嘴上卻道:“是是,畢竟是孩子們的終身大事,自然得兩廂情願。對了,媳婦倒有個計較,俗話說耳聞不如見麵,老太太您看這樣可行否,改天我帶寶珠去一趟我娘家,就當玩耍,叫她同我那侄兒見上一麵,若寶丫頭願意,自是最好,若不願意,不過是走了一趟親戚,也免得外人說閑話。”
許氏考慮的這般周到,老太太想了想,便點頭同意了。
雖然她覺得叫那許思源來葉家更好,但許氏已經話說在前,她也就沒說,畢竟自家門戶低於許家,雖然許氏的父親隻是個光祿寺少卿,可在老太太心中,那也是個書香門第,寶珠真能嫁進去,還是高攀了,既然如此,現在受點委屈,便也不算什麼了。
寶珠下了學,晚上在壽寧堂陪著老太太吃飯的時候,聽老太太轉述了許氏的話,頓時有些吃驚。
許氏能這麼好心?別害她就好的了,還能這般為她著想?
還有那許思源,又是什麼人?
寶珠仔細想了想,竟還有點印象,隻記得前世葉老爹意外身故的時候,許思源曾代表許家前來悼唁,好像是個穩重有禮的年輕人,也沒聽說有什麼壞的傳聞。
既然這樣,便去看看也無妨。
見寶珠答應了,老太太挺高興,近來她心中常有些不太吉利的念頭,倘若她真的……那寶珠還要守孝三年,而如今寶珠已經十五,再三年後,便成了老姑娘了,所以,能盡快把婚事定下來是最好,老太太甚至想著,倘若那許思源果真不錯,她就做主盡快把寶珠嫁出去。
寶珠完全不知道老太太已經打算了那麼遠,她告別了殷殷期待的老太太,便同許氏和珍珠一起登車前往許家。
而葉新玉,則十分怏怏不樂地看著許氏,一臉的陰沉。
自老太太見過葉新玉撒了一回潑之後,便不顧許氏的反對,強行將他送進了族學,還特意叮囑了先生嚴加管教,所以,自此之後寶珠見到葉新玉,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