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嬤嬤有些疑惑,殿下的酒量不是很好嗎?
難道方才在外麵,被那些世子和公子們灌了酒了?
想及此,她連忙應了一聲,自去吩咐人煮醒酒湯去了。
寶珠則看著毫無所覺的楊道濟,如釋重負。
相對於平靜的泰元殿,同樣洞房花燭夜的景和殿,則是另一番“祥和”的景象。
程思菡一身大紅喜服還沒來得及換下來,殿外便傳來一陣喧嘩的人聲,同時還伴著女孩子的嬉鬧,程思菡隻一聽,便知道是滎陽公主到了——在這宮裏,除了她誰還敢這樣恣無忌憚的歡笑?
她不由得有些緊張。
滎陽公主不喜歡她,自承恩公府的春宴時她便已知曉,可那時候的她隻想結識貴人,又苦於毫無門路,好不容易入了晉陽公主的眼,怎能不珍惜?
誰知道會因此得罪了滎陽呢?
盡管後來她又幾次向滎陽示好,可沒想到滎陽脾氣執拗,竟從不買賬,就連皇後娘娘出麵說和,滎陽也不大給麵子,始終對她不冷不熱的。
今日是她和二皇子的大婚之日,滎陽本不該來,她卻出現在這景和殿,也不知是要做什麼?
程思菡雖然憂慮,可麵上還是堆出溫煦的笑容,她是新娘子,不便出門迎接,便站起身來,等著滎陽公主進來。
“呦,皇嫂,你這是迎接我呢還是迎接我皇兄呢?”
滎陽公主穿了一身粉彩刻絲十樣錦的襖裙,頭上戴著鳳凰展翅六麵鑲玉嵌七寶明金步搖,鮮亮嬌媚,竟一點也不比大婚的程思菡遜色。
麵對滎陽公主意有所指的打趣,程思菡隻溫雅地笑了笑,端莊又不失親近地道:“那公主來,又是看我還是看殿下?”
滎陽公主本想給程思菡一個小小的難堪,沒想到人家不羞不臊,還反將一軍,她臉上的笑意退了些,微微噘了嘴,不情不願地道:“自然是來看皇嫂的。母後說,皇嫂剛進宮,各處都不熟悉,叫本公主來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
程思菡卻是一副感激不盡的樣子,道:“多謝母後和公主掛記,我這裏一切都好,勞公主跑一趟,我這裏有從宮外帶進來的好白茶,不知公主肯不肯賞臉吃一盅?”
“宮外的東西,還能好的過宮裏的?白茶我那裏盡有,今年穀雨前的白牡丹,父皇隻得了八斤,就給了我一半,母後那裏都隻有兩斤,改天你去我宮裏,我叫你嚐嚐。”滎陽公主不無得意地道。
程思菡卻沒一點不痛快,隻欣喜地道:“多謝公主,既然公主說了,改天我就去叨擾了。”
滎陽公主點了點頭,又有點後悔自己嘴太快。
她本不待見程思菡,但今日她得了皇後私下的教誨,叫她不要胡鬧,畢竟今日也是楊道業的大婚,要是鬧出點亂子來,未免不好看,為此她已收斂了很多,打定主意不和程思菡計較,但一想到自家的二皇兄從此就歸了程思菡,而她可以隨便出入的景和殿,以後也有了女主人,滎陽公主的心裏便不是滋味。
憑什麼,程思菡一個出身低賤的暴發戶之女,可以做她的皇嫂?
還有那程大猷,不過是僥幸立了幾場戰功,得了父皇看重,這才坐到了都督之位,可那程家有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