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幾句好話,竟哄得她差點芳心不保。
是福是禍?
寶珠不知道,但她隻知道一點,她不抗拒,她很歡喜,她挺願意。
也許,試著給楊道濟一個機會,也是給自己的機會。
寶珠想,等楊道濟回來,她便告訴他吧,告訴他刁氏同皇後的陰謀,告訴他自己曾經的眼瞎,告訴他,她還不想做寡婦,所以,他要保重,千萬保命!
可是,當晚楊道濟卻沒有回來,再見他時,是在京郊校場上。
西北急報,瓦剌一路勢如破竹,已經攻破了大同,正如猛獸入林一般,在武朝的北方大地上肆虐,一時間生靈塗炭,無數百姓流離失所。
皇帝怒發衝冠,決定立刻出兵,著先鋒官鎮國公世子蘇夢霆領兵五萬,先行開路,皇帝親帥其餘三路兵馬共計二十五萬,緊隨其後,五日後便要開拔。
而楊道濟,作為糧草督運,自然要步著先鋒士兵的後塵,為其提供糧草兵器,隻能刻不容緩地同先鋒軍一道出發了。
寶珠得知這個消息時,先鋒軍已在校場集結,即刻出發。
楊道濟抽不開身,便叫人送回來一封信,也沒有信封,不過是一張折起來的白紙,一看就是校場上匆匆寫就。
寶珠連忙展開,隻見挺大一張白紙上,隻有八個遒勁的大字:“好生保重,等我回來。”
這麼淺顯易懂的話,用得著特意寫在紙上,叫人急急忙忙地往回送?
寶珠匪夷所思地抖著那張紙,決定親自到校場上去看一看。
如今景王不在,偌大的景王府,便隻有寶珠一個主人,一時間無人能製,她要出府,很容易便成了行。
隻可惜,緊趕慢趕還是沒趕上,等到寶珠的車馬到了校場,先鋒軍已經走得一個不剩,而隨著先鋒軍一道出發的楊道濟,自然也杳無蹤影了。
寶珠眺望著北方的飛塵,猶記得楊道濟滿麵塵土,汗濕重衫,也不知,再回來時,他將是何等模樣?
夏日炎炎,烈陽似火,刁氏心煩意亂地坐在花廳之上,滿心焦躁。
她的貼身丫鬟金紋捧上一盞涼茶,低聲勸道:“夫人,您莫急,舅爺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你知道什麼!”刁氏皺著眉說了一句,接過涼茶喝了一口,卻“啪”得一聲摔在地上,罵道:“這是什麼涼茶?怎的連塊冰都沒有!叫我怎麼喝?金紋,你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連我都敢唬弄!”
金紋“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顧不得滿地碎瓷,哀道:“夫人,奴婢萬萬不敢!這……這盞涼茶,的確不是冰鎮的,是奴婢取了後院井中之水湃過的,可是,夫人容稟,咱們府中……沒有冰了,所以奴婢才……”
“你說什麼!”刁氏怒氣更甚,罵道:“前兒我去地窖巡視,窖裏的冰還滿著,你竟然、跟我說沒有冰了!你家夫人還沒有老糊塗!你這蹄子,果然是越發膽大了,今日不罰你,以後你還不上天了?來人!”
刁氏一聲怒喝,金紋的臉上瞬間蒼白,她連忙膝行上前,抱著刁氏的腿哭道:“夫人,您聽我說,前兒您巡視的時候,咱們地窖裏的冰的確還滿著,可昨天,老爺卻叫人都運出去了,一塊沒剩,就連老太爺和老太太院裏,也沒了冰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