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還以為第一個對她不利的將是皇後,沒想到,她還是天真了。
“回京可以,你把華珠放了,葉家人一個也不許動!否則,便是拚個魚死網破,我也不會叫你如願。”寶珠聲音不大,其間的堅定卻不容人質疑。
邱世韜卻陰陽怪氣地道:“何必喊打喊殺?景王妃,你知道,邱某對美人向來是憐香惜玉的。”
“是麼?”寶珠翹了翹嘴角,忽而巧笑嫣然地看了邱世韜一眼,柔聲道:“世韜哥哥,你待我果真還是像以前那樣好麼?”
說完她好像情難自禁,竟放開了丫鬟的手,緩緩走向了邱世韜。
望著信步而來的嬌媚女子,眉目如畫唇若塗丹,亭亭玉立絕殊離俗,邱世韜一怔,喉間忍不住滾了一滾,竟湧上來一絲抑製不住的竊喜。
“那是——”
“噗——”
邱世韜話未說完便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身前那一隻白皙柔嫩的玉手,和握在那樣一隻好似毫無危害的小手中的、已完全沒入他小腹的匕首末端。
北風呼嘯,卷著山上的落葉鬆針向遠方奔逃,邱世韜的身體也好似被風吹倒一般,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你……你……毒……婦!”
鮮血從邱世韜的嘴裏湧出來,他惡狠狠地看著寶珠,好似一隻擇人而噬的惡鬼。
他想盡了辦法才逃了回來,還未向葉家討債,還沒為自己報仇,怎麼可能,就死在手無縛雞之力的葉寶珠手裏?
他不甘啊!
邱世韜看著自己身下的那一灘鮮血越來越大,一雙眼睛都赤紅了,他不能死,他還沒有將葉家人折磨的生不如死,自己怎麼能先死了呢!
不,不……
可任憑邱世韜怎樣掙紮,力氣仍舊一點點的消失,他無望地看著鮮血越來越多,終於再也動彈不得,隻一雙眼睛仍舊睜得大大的,盯著寶珠凶狠異常。
寶珠卻半分懼色也無,她居高臨下地瞥了邱世韜一眼,再不看他,隻看向那一隊圍上來的士兵。
被寶珠之前的狠辣所懾,那些士兵對上寶珠清冷的目光,竟有些心驚膽戰,一個個隻執著刀劍對著寶珠,卻沒人敢上前。
畢竟這是景王妃,雖然她殺了燕王妃派來的人,可,那姓邱的在燕王妃麵前再得寵,也絕沒有景王妃重要,他們受命將景王妃帶回京都,王爺可是親口吩咐了,不許傷景王妃分毫,要景王妃安然無恙地回到京都,否則他們都得人頭落地!
此時暗十也顧不得隱身了,連忙帶著一幹護衛擋在寶珠身前。
暗十也是震驚了,王妃素來柔柔弱弱,每天最愛做的就是吃吃喝喝,沒想到還有這般手起刀落的淩厲勁兒。
唉,果然是為母則強了嗎?
寶珠站在中間,看著劍拔弩張而又實力懸殊的兩方人馬,隻覺得有心無力。
如今她和祖母都經不住磕碰,且對方的人也太多,她的護衛和暗衛雖然個個身手不弱,但雙拳難敵四十手,仍是突圍無望啊。
“不是要回京嗎?”寶珠打破了沉默,冷冷地掃了一眼過去,道:“還不讓路?”
那些士兵失了頭領,本就有些無措,被寶珠這一喝,竟自動地後退了一些,讓出了一條路來。
寶珠拉著華珠上了馬車,這才覺得手上有些黏膩,低頭一看,竟是血紅一片,腥氣難聞,她頓時覺得胃裏一陣翻滾,惡心地差點吐出來。
華珠自親眼目睹了殺人與死人的過程,便隻知道瞪著眼睛發怔了,顯然是被嚇到了。
可她雖沒緩過勁兒來,一看寶珠難受的樣子,卻立刻回了魂,忙捧了痰盂過來,怯生生地伸到寶珠麵前,道:“大姐姐……王妃,您……”
寶珠此時已到了忍耐的極限,對著痰盂便“哇”得一聲吐了出來,倒嚇了華珠一個哆嗦,差點將痰盂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