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道濟卻餘怒未平,道:“那負責亭子裏的人是誰,這個該罰,炭火幔帳怕是沒有置備齊全吧。”
寶珠卻道:“王爺可莫要再罰這個罰那個了,孩兒聽到都要惶恐了。”見楊道濟仍是一臉鬱憤,寶珠好奇道:“王爺,今日可是有事不快?”
要不然,怎能一回來就這麼大的火?
楊道濟卻是心生不快,不為別個,正是因為蘇裕。
等到回府之後聽說王妃是因接見了蘇夢蓮,被她一句話氣成了這樣,楊道濟更是滿心氣憤。
鎮國公夫人是他的姨母,自小待他視如己出,鎮國公對他也傾力支持,向來便是他的後盾,他自知承了鎮國公府的恩情,也願意以後給與相應的回報,可蘇裕要把蘇夢蓮給了自己,他還是不願意。
他的王妃已經懷了四個月的身孕了,在這個節骨眼上,他都不敢叫她受一點委屈和難受,倘若他納妾,那豈不是故意給他的王妃添堵?
楊道濟百般不願,但蘇裕這老狐狸並未挑明,隻是有意無意地撮合,叫蘇夢蓮隨他一道出征,叫蘇夢蓮做他麾下的從事,他幾番拒絕,這老狐狸才閉口不再談,可之後對他的出兵計劃,也顯得興趣缺缺,分明是撂臉子了。
都說貧賤容易富貴難,如今京都還是燕王掌控,他還未取得寸功,鎮國公這便開始攫取利益了嗎?
等到回府聽說蘇夢蓮又來求見王妃,還把王妃氣病了,楊道濟的心中一片冰冷,恨不得立時便同鎮國公劃清界限,各自為政。
可現在還不能。
他的父皇還在檀州等著他去解救,王妃也懷著身孕不能顛簸,現實如鎖,已將他牢牢的鎖在原地,他沒有騰挪的餘力。
親手喂王妃吃完了藥,等她沉沉睡去,楊道濟才獨立中庭,望月興歎。
果然,不爭就沒有自由麼。
原以為鎮國公會是他最堅強的後盾,可他發現這後盾之中,也有可能會伸出了箭尖,逼迫他去做不願意的事,隻是不知,這事姨母又知道幾分?
若姨母全然知道……
楊道濟不敢想那個可能,他向來將姨母當做親母,難道姨母為了自己的女兒,也要來逼他麼?
“王爺,夜冷風涼,站在這裏做什麼?”
寶珠拿著一件大氅,給楊道濟披上,摸著他冰涼的肌膚,滿是心疼:“王爺在這裏待了多久?先回屋吧。”
楊道濟從善如流地隨著寶珠回了房間,隻是庭院中冷,屋中又太暖和,冷熱一激,他竟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寶珠笑道:“戰神也會感染風寒,王爺,還是快把這一碗薑湯喝了吧。”
寶珠之前本就不是真的肚子疼,不過心情倒的確是鬱結,可見楊道濟好似碰上了什麼難題,她一擔心,那一點心結也就完全拋諸腦後,吃了藥後睡了一陣,便自己醒了。
可身邊竟沒有人。
當得知王爺自己在庭院中賞月,寶珠忍不住失笑,這大冷的天,賞什麼月?怕是跟自己賞花是一個心情吧?
就是不知她的王爺是在為著什麼而煩心?
叫人準備了薑湯,寶珠便拿了大氅去安慰失意人去了。
她自覺裹得厚實,在庭院中也隻待了片刻,不需喝什麼薑湯,便沒叫人準備自己那一份,可剛把薑湯端給楊道濟,寶珠隻覺得鼻子一癢,也忍不住打了個大噴嚏。
楊道濟端起碗來正要喝,這下哪還喝得下去,他順勢將碗遞到寶珠的嘴邊,道:“你也喝一些。”
寶珠搖頭表示不用,楊道濟卻威脅道:“張嘴,要不然本王可就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