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不便去扶鎮國公,便朝著一旁的平逸使了個眼色,平逸雖不甚機靈,但這個眼神卻看懂了,他努了努嘴,卻還是一閃身扶住了鎮國公,阻止了鎮國公真個下跪的局麵。
楊道濟站在一旁,自然將這一切看在眼裏,頓時忍不住露了笑意。
他的王妃,很聰明呢。
鎮國公被平逸穩穩地扶住,身子雖沒有再下沉,心卻沉了下去。
都說這景王妃空有一副皮囊,內裏無才無德,可怎麼如今看著,並非如此呢?
怪不得蓮兒莽撞上門,不僅沒有撈到一點好處,反而落了個氣焰囂張、不識禮數的惡名,這景王妃看似柔弱,卻委實難纏。
尤其她現在還懷著景王的骨頭,母憑子貴,蓮兒若此時嫁進來,除了一身蠻力,還有什麼能同景王妃抗衡?
“昨日小女前來拜見王妃,言語無狀行事不妥,衝撞了王妃,老臣在這裏代小女向王妃道個歉,望王妃看在小女長與西北蠻荒之地,禮數不周的份兒上,不要跟她一般見識,老臣便感激不盡了。”
鎮國公道歉的話語同寶珠想象的差不多,是以寶珠不慌不忙地道:“國公大人怕是誤會了,昨日蘇姑娘登門拜訪,我們在園子裏賞花聊天,相談甚歡,蘇姑娘並無任何不妥之處,倒是妾身,因這一胎懷相不好,以前太醫便說要多加注意,可我同蘇姑娘一見如故,不知不覺間竟坐得久了,有些著涼,倒害得蘇姑娘受了驚嚇不說,還要擔了國公大人的指責,妾身真的過意不去,還請國公大人莫要怪罪蘇姑娘了,要怪,就怪妾身吧。”
鎮國公再次驚愕了,這景王妃何止難纏,簡直就是奸猾了,她這麼“通情達理”,自己這一趟來的簡直多餘,他還能借此做什麼呢?
再怎麼說都成了自己的錯,鎮國公隻覺得十分後悔,他太輕敵了,還以為景王妃不過是商家一草包美人,沒想到這卻是一朵帶刺的嬌花,想要碰她一碰,她就能紮出你一手的血。
怪不得景王殿下看不上自家那莽撞丫頭呢,府裏守著這樣的嬌媚王妃,他無暇他顧也是正常。
鎮國公是個幹脆利落的人,見事不可為,他便立時收手,又同寶珠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他便請求同楊道濟商談軍事。
寶珠便也從善如流地告退了,隻是臨走前問道:“國公大人一早前來,不知可用了早膳?若是沒有,便同王爺一道用些吧?”
景王妃既然這般問了,鎮國公便道:“王妃真乃謹細之人,老臣今日的確未用早點,便叨擾一頓了。”
寶珠忙道不敢,然後才退了出去,從頭到尾,竟未有一絲征詢景王意見的模樣。
鎮國公再次震驚,楊道濟是什麼脾性,他很了解,如今雖然隨著年齡的增長,楊道濟的性子稍有改觀,可他何時能容得別人操控他的生活?
但方才的景王妃,從進了這前廳,隻向景王見禮時看了景王一眼,此後竟再未同景王有什麼眼神或肢體的交流,也就說,景王妃的所做作為,包括後麵邀他同景王一道用早點的事,都是景王妃的自作主張,而景王殿下,從頭到尾,什麼都沒說。
很快早點便送上來了,倒也就是些普通的糕餅小菜羹湯,鎮國公再次留意景王,隻見他一點抗拒也沒有,讓過自己之後,便率先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