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濃,寒風之中飄來一陣煙熏火燎之氣,間或夾雜著一絲焦臭,城牆處的廝殺隱隱可聞。
本來已經近在咫尺的戰爭氣息,在滿身髒汙的葉青玉身上體現的更加明顯。
王府守衛倒還好些,都是見過血的沙場悍將,寶珠身邊的丫鬟們卻無不訝然,看著葉青玉,好像看見了不遠處的血肉搏殺。
梁子英已經殺過一場,倒最為鎮定,她拉著葉青玉的胳膊問梁子鬱的情況,順便也看清了葉青玉身上的血汙,不過是被人濺上去的,頓時也鬆了一口氣。
“放心,梁世子已帶著五百將士增固東門,東門處有秦將軍守著,暫時無虞。”
梁子英放了心,這才發覺了自己舉止不妥,連忙放開了葉青玉的胳膊。
胡靜君在她身後,也鬆了一口氣。
葉青玉這才看向坐著肩輿而至的葉寶珠,看著寶珠擔心的樣子,還扯出一個安撫的笑來。
寶珠見葉青玉完好,已放了些心。
雖然明知京都城高牆厚,一時之間難以攻破,但聽說葉青玉上了城牆,她仍舊擔心的睡不著覺。
可憂心歸憂心,寶珠麵上還是泰然自若,見葉青玉笑了,她也笑笑,才道:“哥哥,城門處情況如何?”
“王妃娘娘放心,平將軍準備充分,將士無不精神,今夜乃是瓦剌人第一次進攻,雖然攻勢猛了些,但咱們守的也嚴實,他們攻不破的。我親去城上看過,瓦剌人的攻城器械並未準備充足,是以死傷眾多,平將軍親口斷言,瓦剌人的攻勢持續不到天明。”
眾人全都鬆了一口氣,隻寶珠看出了葉青玉神色間的隱憂。
她也不說破,隻叫葉青玉回去休息,又輕胡靜君和梁子英留下來,就在王府歇息一晚,等到安排妥當,她才去了花廳,重新叫人將葉青玉請來。
葉青玉已簡單的洗漱了一番,聽說王妃召見,他更是不做停留,立時便去了。
“哥哥,你莫瞞我,城上可是出了什麼事?”寶珠一見葉青玉,便劈頭問道。
葉青玉苦笑一聲,就知道瞞不過,本來他還想叫妹妹睡個好覺,明日一早再同她說的。
“攻城的瓦剌人中,混雜著武朝人。”
寶珠一驚,忽而想到了遠遁的楊道靖,“莫不是,逆王的人?”
葉青玉點了點頭:“天黑,也看不甚清,但平將軍猜測,應是逆王的人。”
寶珠默了一刻,卻忽而想到,楊道濟那裏,應是白跑了一趟。
這般說來,楊道濟倒是安全了,她鬆了一口氣。
不過,她現在還是擔心自己吧。
“楊道靖身為武朝皇子,竟與瓦剌人勾結,愚蠢!糊塗!”寶珠握著拳頭,恨恨地道:“瓦剌南侵我朝,屢次犯邊,不知叫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楊道靖為了奪回京都,竟不惜與瓦剌狼狽為奸,可那瓦剌人生性凶殘,楊道靖此舉,無異與虎謀皮,隻怕最終被其所傷。”
葉青玉也明白這個道理,冷聲道:“逆王這是自尋死路,京都糧草充足,守軍也不少,等鎮國公和景王殿下回師救援,守軍趁勢出擊,瓦剌與逆王的攻勢將一舉攻破。”
寶珠點了點頭,想到今夜的會同館之戰,道:“如今那會同館中的奸細已被剿滅,逆王想要一舉攻破京都的算盤是打不響了,接下來隻要我們守好城門就行了,王爺……王爺總會回來的。”
葉青玉點了點頭,現在隻能寄希望與景王和鎮國公了。
“說起來,幸虧奸細的事情被梁姑娘無意中察覺,否則,如今的狀況,還真不好說。”寶珠慶幸道。
若那奸細的謀劃得逞,猝不及防下殺了城門守軍,開關獻城,即便平逸反應得當,守城將士的傷亡人數定然也要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