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菀~”
聽他用溫潤好聽的聲音喚著她的小名,白念瑤澀然一笑,“四殿下有何吩咐?”
四殿下?她竟稱他四殿下?
“菀菀,我知道你在生氣。你怪我不曾拒絕父皇的指婚。可……我沒有辦法。一旦抗旨,輕則觸怒聖威。嚴重的話,恐會招來殺身之禍。”
“我知道!”白念瑤微微一笑,細看之下神色間卻帶了幾分莫名的冷凝。
她真的知道。知道他是迫不得已,也知道這並非他本意。可那又如何?既然結果已經注定了,過程又有什麼重要?
其實她早該知道,從她蘇家無端背上了‘叛臣’之名而滿門遭禍的那一刻起,她和子衿就已經不可能了。
一個是天之驕子,一個是叛臣之女……中間何止隔著千山萬水?
子衿說,為了查出容璟的罪證,隻得暫時委屈她‘嫁給’容璟。
那麼嫁給容璟之後呢?即便她拚死保住了自己的清白,誰又會相信?而如此一個不貞不潔的她,如何能配得起雍容華貴的四皇子?
其實他們之間所謂的那一絲絲‘可能’早在她偽裝成白念瑤嫁給容璟之時就已經徹底破滅。
白念瑤自認沒有資格去譴責他的‘背叛’。如果細究起來,先‘背叛’的應該是她才對。更何況,容華在朝中乃至皇帝心中的呼聲漸高,儼然是最有可能觸及太子之位的人選。他如此優秀,而她……一無是處。試問,若此一般雲泥之別的兩人,憑什麼在一起?
似是不願再聽他的任何‘理由’,話鋒一轉,白念瑤不急不徐地問道:“翟天逸去,真的隻是為了‘監視’我嗎?”
容華微微一怔,對她的突然提問有些措手不及。
見他默然不答,白念瑤眼中神色有一瞬的凜然,唇邊卻翹起一個微淺的弧度,盡管那笑容看上去很是苦澀悵然。
“容璟隨時可能回來,下人們也隨時可能進來,被他們發現你在這裏不好。為了四殿下的名聲著想,我勸殿下還是盡早離開吧。”
“菀菀,我們難得見麵,你一定要……對我這般冷漠嗎?”淺不可聞的歎息從薄薄的兩片唇間溢出,容華眉眼暗淡,心中莫名的一陣落空。
白念瑤眉頭隱約皺了一下,語氣平靜無波,“四殿下這話從何說起?你我本是不同世界的人。我已為人妻室,四殿下也將要娶妻成家。反倒是我對你熱絡才讓人覺得奇怪吧?”
“你還在氣頭上,我便不多說了。隻希望你……能設身處地地為我想一想。”
設身處地地想一想?
不,她好累,什麼都不願去想。容璟也好,容華也罷,此時的她隻想將他們摒除在心門之外。是不是沒有了他們,她也就沒了煩惱?
~~?~~
難得一次出街,綠蘿卻並不似往常一般興奮欣喜,反而顯得悶悶的,還不時將探尋的目光掃向走在前頭的‘主子’。
王妃和王爺又一次陷入了冷戰。算算日子,已連續七八天不曾看見王爺來她們的玉笙閣了。更甚者,昨日九皇子來府上做客。難得兩兄弟聚首,王爺和九皇子便在園子的涼亭裏下起棋來。又那麼湊巧,王妃在園子裏賞景 ……
結果,王爺見著王妃竟像沒見到一樣,理都不理。還是九皇子主動叫了聲‘三嫂’,才算打破了快令人窒息的沉悶氣氛。
誰能告訴她,王爺和王妃之間究竟發生了何事?好端端的,怎就鬧起了冷戰?
就在她們主仆二人漫無目的地遊逛之時,一間茶館二樓的臨窗座位前,四皇子容華長身玉立。手中執著茶盅,不時拿到鼻前聞一聞。
容華身後則站著一女子。
“主子喚我來此,可是有事情吩咐?”
容華緩緩抬頭,臉上掛著清淺的笑意,遠遠眺望的目光掠過不遠處一道熟悉的纖瘦身影,眸中顏色不覺一深。
“近來,她對我‘意見’大著呢。我說的話,她不肯聽也就罷了,甚至還與我對著幹,實在……不讓人省心。”
女子眼波微動,不太確定地問:“主子的意思是……除掉她?”沒有用的‘棋子’,就該毫不猶豫地除去,以免她反戈相向、倒打一耙。
“當然不是。我隻是希望……她能聽話些。”
女子稍一沉吟,點了點頭:“主子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不宜離開太長時間,若主子沒有別的吩咐 ……”
“這一次隨軍出征,你做得很好。”\t
女子微微一怔,隨即露出了慚愧的表情,“不,屬下辜負主人所托,沒能讓容璟付出任何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