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她還活著(1 / 2)

尉遲玦說來就來,說走便走,這般風風火火的性子,當真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他前腳剛走,狄修隨後就進到帳子裏,站在容璟麵前。

“主子,您不覺得玦公子他……有些奇怪嗎?”

聞言,容璟的目光從圖紙轉到狄修身上,微微向上挑起的劍眉像是在做無聲的詢問。

“屬下是覺得,玦公子這一次來,像是有意提醒主子什麼。如果說他是專程來這裏見主子的,好像沒這個必要。畢竟,前不久你二人才見過麵。玦公子出使大梁幾個月,此時回返,難道不是更應該第一時間向北興皇帝複命?”

“若說他不是為了見主子,那他又為何來?來了,卻又不說什麼,且隻待了這麼一時半刻就走,這不是很奇怪嗎?”

經狄修這麼一說,容璟才恍然。適才,玦反複提到一個人,還說要讓他見一見那個人。會是誰呢?

‘你確定不要見見我帶來的那個人?興許你認得她也說不定。’

他認識的人……認識的人……

難道???

他驟然站起,不由分說地快步向外走去。

狄修緊隨在後,兩人出了大營,騎馬直奔附近名叫‘豫靈’的小鎮。也是這一帶唯一的一個鎮子。

容璟暗自揣度尉遲玦一定會在鎮上的客棧投訴。好在,豫靈鎮不算大,客棧也就那麼幾家。

當走到第三家客棧時,容璟依舊原地等候,狄修則進去客棧打探。

不多時,狄修出了客棧。

“這裏的夥計說,兩天前確有一位公子哥帶著隨從入住客棧。他記得很清楚。當時那位公子說要兩間上房,可偏偏這裏的上房就剩下一間。那位公子隻好帶著他的隨從住在一間房裏。”

狄修越說,聲音越小,因為敏銳地注意到,主子的臉已經鐵青了。

這叫什麼事啊?找不到人,他整日的提心吊膽。如今總算有些眉目,他還是提心吊膽。倘若那人真是他們久尋不到的人,那她為何會跟玦公子‘在一起’?且還……如此親密。

這玦公子也是有些過分。真要是他把人‘藏’了起來,直說就好,何必繞這麼大的彎子?別再弄出什麼烏龍來,讓主子白白歡喜一場。難道他不知,往往希望越大,失望就會越大嗎?

“人呢?”

容璟繃緊的聲線裏能聽出一絲刻意壓製的忐忑與緊張。

“說是出去了。至於去了哪兒,客棧夥計也不知道。”說完,狄修一麵小心翼翼覷著容璟臉色,一邊問道:“我們是要在這裏等,還是……先回大營?”

“等!”隻有一個字吐露而出。

如今既然已知尉遲玦帶來的人有可能是她,他自然要等下去。

而此時,他們苦苦等候的人正坐在海邊,癡癡遙望大海的浩瀚遼闊,長久以來,唇邊難得地露出一絲淺淡笑容。

“終於看見你笑了!”

聽到聲音,蘇毓菀有些訝然地回過頭去,看見尉遲玦正一步步走來,遂有些不解地問道:“你不是去見朋友了嗎?”

“我那個朋友不太歡迎我。所以,我也不想再自討沒趣下去,就返回客棧。豈料,卻是撲了個空。見你不在,我猜想你應該是來海邊了,所以就過來瞧瞧。”

說話間,他坐在了她身旁,動作自然流暢,仿佛他們是相識已久的‘老友’。

蘇毓菀收回目光,繼續望向大海。

雖然她的話不多,卻可以從她周身所散發出的氣韻看出她此刻的心情很好。

如此看來,這趟海邊之行還真來對了。

“很喜歡海?”語氣淡淡的,他問道。

蘇毓菀‘嗯’了一聲。他原以為這樣就沒了下文,她的聲音卻在隨後幽幽響起:“來到海邊,偶然發現的大海一望無際,讓我頓時覺得自己變得渺小起來。隱約間,仿佛心裏的傷痛也都被海風吹散,變成了再也拾撿不起的一地碎沙。”

“你知道嗎?當我從昏迷中醒來,其實是怨懟過你的。很想把你這個多管閑事的人抓到眼前來問上一問:為何要救我?像我這樣一無是處、孤獨飄零的人,就這麼消失掉豈不更好?甚至這些日子以來,我無法從過去的傷痛中抽身而出,整個人變得鬱鬱寡歡,仿佛生無可戀……可在這兒坐了一個時辰,我的心,忽然變得豁達起來。麵對海的浩瀚與遼闊,才知道,人真的很渺小。而我的那些所謂忘不掉的‘傷痛’,也就更加不值一提。”

從她美麗的側顏看出了‘清微淡遠’這四個字。尉遲玦知道,她並非隻是這一刻有感而發,而是心裏真的這麼想。也知道,過去的那些傷痛將再難困縛住她。

這樣很好,不是嗎?

“如果容璟再一次站到你麵前,你會如何?”

他問得直接,目光緊緊鎖住她絕美的側顏,像是不願錯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