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狀,翟天逸咧嘴笑了笑,神色一派自若。這種‘泰山崩於前猶且麵不改色’的氣度,倒是叫司馬雷刮目相看。
原以為就是紈絝。現在看來,倒是有幾分內涵 ……
翟天逸先是給身後的護衛使了個眼色,隨後一雙狹長勾人的桃花眼看了看仍舉著刀的武士,忍不住開起了玩笑:“生氣傷肝。這位小兄弟脾氣如此火爆,當心是個短命鬼。”
武士經不起他三言兩語的挑釁,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氣得真想衝上去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頓教訓。
當然,這樣的念頭也隻是在腦子裏閃了閃。首領就在一旁,他豈敢造次?
“有關我夫人的消息,是什麼?”
司馬雷不願再聽他胡謅下去,遂重新拉回到正題上。
翟天逸唇畔笑意不減,聞言並不答話,一個眼色,站在他左後方的一名護衛立刻舉著正體不明的一個盒子走上前。
“這是我朋友送給首領大人的‘禮物’,萬望笑納。”
看著那個描金的黑色盒子,司馬雷心裏陡然升起一絲不安。勉強按捺著不安焦躁的情緒,他接過盒子,打了開來 ……
“喝!”
抽氣聲來自他身旁的武士。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當武士冷不防看見打開的盒子裏居然是一根血粼粼的手指時,臉色唰地一白。
難道這手指是……夫人的?
“我殺了你!”
司馬雷大怒,心裏的火氣升騰到了極點,通紅的眼仿佛染了鮮血,帶出的絲絲猙獰叫人不禁膽寒。
目不轉睛看著怒氣衝衝走向自己的人,翟天逸依舊笑麵春風。
一直到司馬雷走至他麵前,揚起拳頭要痛揍他,他的聲音才不緊不慢地響起:“我要是首領你,就不會選在這時輕舉妄動。”
司馬雷動作一滯,猩紅的眼怒瞪著他,仿佛在等待他的下文。
翟天逸挑著眉毛瞥了眼他依然沒收回去的拳頭,話音極慢,隱約帶了點明快的笑意,“隻是一根手指,就把你心疼成這樣。我朋友可說了,要是我按照原計劃晚回去一個時辰,他就再割斷令夫人一根手指。以此類推……等到令夫人的十根手指割完,就是她的腳趾。再然後就是手和腳 ……”
“你們究竟想怎麼樣?”咬著牙,這句質問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透著刺骨的寒意。
聞言,翟天逸眼底一抹驚慌乍現,“其實很簡單,之前不是已經給首領大人留了話。隻要你率領千名武士闖入京中,令夫人自會安然無恙。”
“隻進京即可?”司馬雷顯然不相信事情會這麼簡單。
翟天逸點點頭,“進京即可。”至於進京以後的事,就看他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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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
入夜後,容璟和蘇毓菀雙雙躺在床上,卻是了無睡意。
雖然容鈺無心插柳的一番作為讓蘇瀾芓得救,也讓他們稍稍地鬆了口氣,可蘇毓菀卻並不能真正地放下心來。
是因為她心知肚明,隻要大位之爭一日未落帷幕,類似於這樣的事就會不斷發生。
容華最擅於誅心。而他顯然已經按住了她和玉衍的‘七寸’,知道這些在乎的親人是他們兩個無法忽視的存在。先是外公和舅舅,隨後是哥哥,就連楚楚都倒黴地跟著出事……
“不能一味退讓了,是吧?”蘇毓菀喃喃地語聲飄出粉唇,似在問她,又似在問自己。
“著急了?”容璟笑著把唇湊過來,在她粉唇上輕啄一下。
“我隻是……不想由著別人威脅。”說著這話的蘇毓菀眼睛亮得出奇,光輝灼灼,閃動著堅定而清晰的神采。
“菀兒放心,我們不會一直落於被動的。”
知道他會這麼說並不是單純為了安撫自己。而是他確確早做了安排。多年的韜光養晦,即便是作為質子身在北興的那三年,他也沒‘閑’著。之所以未有動作,一是因為時機未到;二來,他其實並不想這麼早就做‘皇帝’,不想早早就被禁錮束縛。奈何,天不從人願。他的退讓,反倒‘激勵’著旁人變本加厲地謀害他 ……
“叩叩叩!”
門上傳來三聲激烈的敲動,隨之響起的是狄修略微急切的聲音。
“主子,出事了!”
容璟披衣下床,打開門,麵對著門外的狄修,聲音冷沉:“出什麼事了?”
“是司馬雷。我們安排在司馬雷駐紮地附近監視的人剛剛飛馳回來稟報,說司馬雷已經帶領那一千武士朝都城奔來。看樣子,是不打算回頭了。”
“什麼叫‘不打算回頭’?”蘇毓菀穿好了衣裳出來,聽了狄修的話,下意識蹙起秀眉,“你的意思是,他打算破釜沉舟?”
狄修未答話。現在不管說什麼也僅是他的猜想。不過,司馬雷在行動前未曾聯絡甚至告知主子,這是不爭的事實。顯然,他並不想‘連累’主子,打算憑一己之身幹出轟轟烈烈的事。至於這轟轟烈烈的事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狄修,準備快馬,隨我即刻出城!”
狄修聽令大步離去。
“你可想好了?”蘇毓菀麵色一緊,唇角緊繃成一條線。
“放心,不會有事的。”他笑著安撫。然而他和她都知道:不是不會有事,而是已經出事了!
且不說司馬雷因何會有此舉動,隻要他動,便是已經落入了容華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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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你,就不會輕舉妄動。”
容璟緊急勒住馬的韁繩,看著負手立於麵前的人,不是師父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