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大婚的流程,向來是冗長而繁複的。
白天,先在太子府舉行簡單的儀式。到了晚間,則要入宮會見皇室宗親。
唯恐蘇毓菀的身體會吃不消,尉遲玨特別叮囑了蝶舞,要她時刻跟在蘇毓菀身邊照顧她。另外,他還拜托北辰調製了用於安胎保身的藥丸,被蝶舞隨身放著,以備不時之需。
“小姐,不舒服可千萬要說啊。”
攙扶蘇毓菀出門的時候,蝶舞在她耳畔小聲叮囑著。幾天前剛經曆一場鬧市驚馬,小姐胎氣大動,現在本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靜靜休養。她真擔心小姐的身體會出什麼問題。
“我好著呢,不用擔心。”蘇毓菀回以輕聲安撫。
成親儀式要在太子府舉行。而蘇毓菀身為新娘,早在昨日就搬到了行館,所謂的迎親也是從行館出發。
尉遲玨身為太子,身份何等尊貴,按說是無需親自迎親的。
但他還是來了!
即便是假的,他也不想錯過這一時刻!
除了尉遲玨,韓徹也來了。
行館外,迎親隊伍將要出發前往太子府。尉遲玨跳上馬的同時,不著痕跡掃了韓徹一眼。後者則對他微微點了點頭。兩人間一來一去的眼神交流似乎透著那麼幾乎詭異的味道。
謝府
謝筌黑著一張臉,眼底是驚疑不定又竭力克製的神韻,冷冷向跪地之人發問:“你說失敗了?失敗了是什麼意思?”
那單膝跪地之人連抬頭看他的勇氣都沒有,嗓音顫抖,支支吾吾地說道:“屬下等正要動手,卻不知那韓徹怎麼會突然冒了出來,帶了一些武功高手,不由分說就和我們交起手來。這一耽擱,先前的計劃也就落了空……”
“落空?我的計劃……失敗了?”
謝筌臉上顏色青白交替,變化得好不精彩。本以為今天會是他最後的機會。他已安排了人,隻要在半路上用迷煙將迎親隊伍迷暈,再神不知鬼不覺地換掉新娘。拜過堂之後,即便他尉遲玨發現新娘被換掉,想反悔也晚了。雖然他會因此大為震怒。可那又如何?隻要他的女兒能當上太子妃,他們謝家與太子就成了‘一家人’。尉遲玨縱使生氣,難道還會殺了他這個丈人不成。
到那時,一切已成定局。他的女兒是太子妃,以後還會成為國母。他謝筌就是國丈。
可是……完了,一切都完了。計劃落空,太子妃也成了別人的囊中之物。一敗塗地,一敗塗地啊!
~~?~~
大婚的過程總是讓人莫名地感到激動。
這一晚,合宮夜宴上,尉遲玨推杯助盞,酒喝了一杯接一杯。不論是誰,隻要上前敬酒,他都照單全收。
韓徹、楚摯兩人坐在一桌。至於南宮黎川,出身商賈之家的他是沒有資格出現在宮中的。不過南宮素來不喜這種人人好似帶著麵具虛偽交流的場合。何況,早前在太子府舉行的婚禮儀式他已經參加了。至於這所謂的宮宴,參加與否其實也沒那麼重要。
眼見著尉遲玨臉上已露出了微醺之色,楚摯不由得低歎,“再喝下去就真的醉了。”今日可是太子殿下的洞房之夜,喝醉了怎麼能成事?沒的再留下終身遺憾 ……
韓徹扔了一粒花生米到空中,張著大嘴正要接住,剛好楚摯這時候用手肘推了推他。結果身子一偏,花生米就掉在了地上。
“你鬼點子最多,快想個法子。”
韓徹沒好氣地瞪了楚摯一眼。這時候說他鬼點子多了。也不知是誰,一天到晚嫌棄他總愛出‘餿主意’的。
“兄弟是幹什麼用的?”韓徹衝他眨了眨眼,說話間,慢吞吞地從席位上站起,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朝尉遲玨走了過去。
“誒誒誒,諸位諸位,聽韓某幾句。”
正在敬酒的幾人被韓徹的話引來了注意,韓徹則趁機奪過尉遲玨指間的酒盅,嬉皮笑臉地說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那可是太子殿下的成親之日。成親,什麼最重要?當然是入洞房!”‘入洞房’三個字,他故意咬重了字音,隱隱帶出幾分曖昧的意味。
“可是太子殿下要是再被你們灌下去,估計就要被抬著進洞房了。好好的新婚之夜,怎麼能讓新娘子獨守空房呢,你們說是不是?這樣,接下來,太子的酒我通通喝了。來,這杯,我先幹為敬。”
韓徹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自然不會有人沒眼力價地再去為難尉遲玨。
隻是這一次,連韓徹自己都不知道,他卻是好心辦了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