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到孩子安然無恙,總該安心了吧?”
說完,容華給乳母使了個眼色,乳母作勢上前抱回孩子,卻被蘇毓菀一個冷冰冰的眼神嚇退,“誰都別想碰我的孩子。”她要親自照顧他!
從前失去憶兒,是因為憶兒身中劇毒,而她沒有能力解憶兒身上的毒。她雖痛心疾首,卻也是無可奈何。
現在,他們居然又將魔掌伸向她的寶兒。這一次,無論如何,她也不會再重蹈覆轍,讓往事重演。
容華見狀,微笑著開口:“隻是叫乳母抱下去喂孩子吃奶,你別緊張。何況,有個孩子在這兒,我如何能與你聊聊知心話?”
“皇帝陛下說笑了。我並不是你的知心人,何來知心話可說?至於孩子喂奶一事,也不勞他人費心。我的孩子,理當由我親自照顧。”
見她態度堅決,絲毫也不退讓,容華不禁搖頭一歎,“你呀,還是這麼倔強。”
年輕婦人在他一個眼神示意下悄然退出房外。
蘇毓菀尋了個椅子落座,寶兒在她懷裏,很快便睡著了。想是這兩晚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身邊,都不曾好好睡過。這才一見了她,就立刻沉沉地睡了過去。
再一次,她把臉輕輕貼在孩子微涼的小臉兒上,懸了多時的心終於能稍稍放下。
不過也隻是稍稍放下。因為,隻要她們母子還在容華手中,她就斷不能真正地放鬆心神。
“菀菀,你終於是我的了。”
男人雖是低聲喃語,耳力極佳的蘇毓菀卻聽得真真切切,不禁冷笑兩聲,“皇帝陛下這話就叫我聽不明白了。”
“如今你已從北興回來,不再是北興的太子妃了……”
容華緩步走至她麵前,伸出手,想把她頰邊一縷秀發捋至耳後,卻被蘇毓菀提早洞察他的意圖,厭惡地別開頭躲過。
“就算我不再是北興的太子妃,我仍是玉衍的妻,還為他生了孩子。皇帝陛下應該不是想奪兄弟之妻,聲名掃地吧?”
“名聲?”容華嗤笑一聲,“你該知道,那從來就不是我在乎的。”他忝居高位,誰敢亂嚼舌根?就算有那麼一個兩個膽大包天的,也不過是私下裏說說罷了。他聽不見,也自然不必為此煩心。
“皇帝陛下的意思是不在乎我嫁過人,更不在乎我生過孩子?”蘇毓菀微微挑眉,對於容華的‘執拗’感到費解。
“我的菀菀,你難道還不清楚?從一開始,你‘嫁’給容璟便是計劃好的。你根本不是真心想嫁給他。何況,嫁進王府的人叫做白念瑤,與你可是八竿子打不著啊。倒是曾經嫁給本太子的你,才是蘇毓菀本尊。你本就是我的妻,何來‘奪妻’一說?此前,兜兜轉轉,朕隻當是上天對你我的考驗。現在,一切均已經過去,你將會成為朕的皇後,朕最寵愛的皇後。”
容華自顧自說著,不想卻引來了女子的一聲嘲笑。
“看皇帝陛下成竹在胸,我原是不想潑你冷水的。不過我這個人最不擅長的就是編造謊言,尤其是不著邊際的謊言,不妨就實話實說了。皇帝陛下未免把一切看得太想當然了。你耗時耗力,卻久攻寧州不下,玉衍同你便是高下已分。即便你用我和寶兒威脅於他,我想,此等行徑也隻會引來朝堂內外的不齒。而我,始終相信玉衍會來救我們離開這裏。到那時,皇帝陛下將一無所獲。”
容華嘴角微勾,劃出淺淺的笑容。聽了反駁的話,非但不曾有怒意顯露出來,反倒是氣定神閑,“錯的人是你。傻菀菀,你真以為他還能來救你嗎?我隻怕他如今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了,哪裏還能顧得上你和孩子?”
蘇毓菀柳眉輕挑,看向他的雙眼裏閃爍冷冽寒光。
什麼叫‘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容華說這樣的話是故布疑陣,還是……他知道了什麼?
覷出她神色間難以掩藏的一絲疑惑,容華淺淺笑道:“不會吧,你竟不知道?”
“我該知道什麼?”蘇毓菀繃住聲線,不讓他看出自己情緒上的一絲起伏變化。
“難道你不知道容璟身中劇毒,命不久矣?”
心裏徒然一顫,她想也不想地反駁,“你胡說!”
笑意勾勒在容華嘴角,隱約間似更璀璨了幾分。低低的笑聲猶如魔魅之音,落在蘇毓菀耳朵裏,使得她本就不舒展的眉頭皺的越發緊。
“看樣子,他將你保護得還真是好。為了不叫你擔心,連這種事都瞞著。可是就算他再瞞,怕也躲不過真相的摧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