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毓菀快步走出房間,卻並沒離開,靠著門板,依稀聽得見男人壓抑過後的痛苦呻吟,心緊緊揪作一團。
她該怎麼做?怎麼做才能幫到他?
似乎現在而言,她唯一能為他做的,就是裝作懵懂不知。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瞬間襲向了她!原本堅固的心裂開一道道口子,仿佛有很多東西猛烈地灌了進來,她無力抵擋,下一刻就要被淹沒了......
強自忍耐了許多天,終於在這一刻情緒到了一個瀕臨崩潰的界點,伴隨著心口猛烈的一陣陣抽痛,透明的液體從眼角緩緩滴落,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形成了一幅淒然悲愴的風景!
蘇毓菀不知在門外站了多久,直到房間裏再聽不見男人痛苦的低吟,她方才擦幹臉上痕跡,轉身作勢要進去。
卻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
一回頭,見來人是沈喬生。不同的是,以往沈喬生過來總是冷著一張臉,此刻卻是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容。
“找到了,我找到方法了!”
聽到沈喬生用幾不成調的沙啞聲音說出這樣的一句話,蘇毓菀的一顆心仿佛要從喉嚨裏跳出來一般,難以抑製地澎湃。黑白分明的眸子裏似有什麼熱切的東西在湧動閃爍,她勉強按捺激動的情緒,顫抖的聲音不確定地問道:“找到方法的意思是——玉衍的毒,可以解了嗎?”
沈喬生重重點了下頭。
那一瞬間,蘇毓菀身上的力氣仿佛被如數抽走,雙腿無力,她緩緩地蹲了下去。
許久之後,她扶著門板再度站起,神色已經恢複如常。看著還站在眼前的沈喬生,輕彎起嘴角,由衷地送出感激:“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雖然這聲‘謝’對沈喬生而言意義不大,但他還是點了下頭。
他是一名醫者,醫治每一個病人對他來說都是一種挑戰。這次也不例外。與其說他是在跟容璟身體裏的毒相對抗,不如說他是在與自己為敵。醫得好,他便完成了自己對自己的挑戰。若不然,他隻怕後半生都會活在這種心理陰影裏。而一旦對自己產生了懷疑,他不知道是否還能去治病救人?
蘇毓菀和沈喬生雙雙走入房裏。
經過了方才短暫的調歇,容璟的氣色已經恢複一些,此刻正靠坐床頭,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蘇毓菀一進來,便迫不及待將沈喬生帶來的好消息說與他聽。
那之後,沈喬生又詳細講解了解毒的辦法。
不過,在他所說的藥方裏,卻有一味珍稀罕見的藥材並不容易得到。
“含冰草?那是什麼?”蘇毓菀從未聽說過這樣一味‘藥材’!
沈喬生耐心予以解答,“含冰草一般生長在峭壁之上,且隻有在極寒的天氣才會開花。它開出的花顏色鮮豔,卻極陰極毒。奇就奇在,含冰草的花,既可製毒也可解毒。健康的人吃了,會立刻毒發身亡。然而對於身中劇毒的人來說,它卻又是解毒的良藥。”
“那這種花要去哪裏找?”蘇毓菀急聲問道。
“據我所知,北興皇室曾在幾年前得到過一朵含冰草的花。隻是用沒用,就不得而知了。”
北興……又是北興嗎?
“好!事不宜遲,我即刻去!”蘇毓菀想也不想地說!無論如何,她也要將這含冰草的花帶回來!
“這恐怕……不太妥當!王妃隻身前去北興,若能求得含冰草自然是好,隻是這一來一去需得花費不少時間。到了北興還要周旋一段時間。我隻怕王爺 ……挺不到那個時候!”既然已經有了解毒的辦法,沈喬生索性不再對他們有所隱瞞。以璟王爺現在的身體,最多隻能挺一個月。若這一個月之內求不回含冰草,他必死無疑。
“那怎麼辦?”蘇毓菀一時沒了主意。人都說‘關心則亂’,這話果然不假。一向足智多謀的她,麵對自己所愛之人的事,尤其又是生死攸關,竟然也會方寸大亂。
“我建議,不如璟王爺與王妃同去。我也跟去。這樣一來,隻要求得含冰草,我就能立刻為王爺解毒。也可省去浪費在歸途上的時間。王爺、王妃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