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身體欠安。來啊,護送陛下回後殿休息。”
隨著尉遲玨一聲下令,立刻有兩名禦林軍一左一右地走上台階。說是護送,‘挾持’還差不多。
“大膽!你們都反了嗎?不怕朕砍了你們的狗頭?”
沒人理會曜皇交雜著憤怒與不甘的叫囂聲。蘇毓菀掃了眼大殿,柳眉微微一挑,語氣略顯冷凝,“容華不見了!”
容璟顯然早發現了這一點,並不詫異,聞言隻就淡淡回道,“窮寇之徒,不足為懼。”
蘇毓菀眸光微微一動。話雖如此,可容華一日不除,始終是個禍患。早知如此,當初真不如一劍殺了他。
“讓你們受驚了!”
尉遲玨走上前來,視線掠過容璟蒼白毫無血色的臉,眉頭隱約皺了一下,忙不迭交代韓徹,“去庫房取來含冰草。”
韓徹點點頭,轉身快步走出大殿。
尉遲玨掃了眼大殿中的狼藉景象,眸中顏色一深,心中竟感覺莫名的一陣落空。
其實,皇位、江山、天下……這些從來都不是他想要的。他不過是想平平靜靜地生活,和喜歡的人一起……
不著痕跡看了眼蘇毓菀,卻見她的目光始終在容璟身上停駐,他眼底神色不覺有些黯淡,微垂下頭,唇邊掠過一個極淺的弧度,充滿了自嘲意味。
“這裏將有場大亂。避免殃及你們,取了含冰草,我就派人護送你們離開。”
雖然被迫之下動了手,但他這一動,卻使得江山動搖。那些誓死效忠曜皇的軍部,必然湧進帝都討伐於他。眼看著,這帝都又將是狂風大作、暴雨如注 ……不知又將有多少人死於非命。仿佛,他已經能看到那‘屍橫遍野’‘餓殍滿地’的悲慘畫麵。
讀出他眼底深深的無奈,容璟上前一步,輕拍了下他肩膀。雖一字未言,但有些話他們早已心照不宣。
不想爭卻被迫爭。不想鬥卻隻能鬥。他們宿命相同,似背負著相同的詛咒。雖有諸多無奈,但轉念一想,人活在世,本就不會事事順心如意。除了接受,他們還能怎樣呢?
這時,去取含冰草的韓徹快步走了進來,卻是兩手空空。
“我找遍了,庫房根本就沒有含冰草。”
“什麼?”尉遲玨難掩詫異。
蘇毓菀的胸口則像被什麼東西狠狠的一下撞擊,倒抽了口氣。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沒有含冰草?
而與此同時,宮外的某個地方,一身貴公子打扮的容華坐在酒樓裏的某處。一桌的精致菜肴並不能引起他的興趣,反倒對手中一個小小的玻璃瓶頗感興趣。
雙眼一瞬不瞬地看著玻璃瓶,又或玻璃瓶一株草狀的植物,臉上綻放出詭異的近乎妖邪的笑容。
相信所有人都會以為他此刻已經逃離出城。不過有句話不是說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要等著看,容璟毒發身亡的那一天。他要親眼目睹容璟毒發身亡,蘇毓菀失去一切。到那時,大梁仍是他的!
走著瞧好了!
~~?~~
“你確定容華還在帝都?如果換做是我,一定早早就離開這個危險之地了。”
尉遲玨和蘇毓菀並肩騎著馬,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得知含冰草被‘盜走’,蘇毓菀二話不說就飛奔出皇宮。他則受玉衍所托,也緊跟了出來。
似乎蘇毓菀篤定是容華盜走了含冰草,這會兒,他們正是在帝都裏找尋容華。
他本想在帝都搜尋的同時,派人去城外尋找,逐漸擴大搜尋的範圍。可蘇毓菀卻一口咬定容華仍在帝都。與其將找尋的人分散出去,不如集中精力在帝都之內尋找。
隻是這畢竟出自她的主觀臆測,未免太過冒險了些。萬一容華已經離開帝都 ……
“我確定他還在!”
蘇毓菀斬釘截鐵地說!對容華,她雖不敢說能完全揣測出他的心思,但也有七八分的把握。那個人驕傲自負。如今他手握玉衍命脈,得意之餘,定然不願錯過她們絕望撂倒的畫麵。
所以,他一定就藏身在附近!
兩個時辰不間斷的奔波,連尉遲玨都感覺到了微許疲累,可再看蘇毓菀,仍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樣子。
“歇一歇吧。”
無視尉遲玨的勸說,蘇毓菀片刻也不肯停歇。她怕,怕一停下,哪怕隻是片刻,玉衍就會 ……
這時,一直跟隨在蘇毓菀之後的狄修忽然激動地喊道,“在那兒!”聲音難掩急切。
與此同時,他已率先打馬朝前方的可疑人物追了過去。
尉遲玨一個向前的手勢,幾名護衛也緊隨狄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