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似擔心事態繼續惡化下去,遂命宮人送白苒回宮。
“慢著!”
原本一直站在大殿一側並沒什麼存在感的蘇毓菀忽然站了出來,瞬間又將眾人的注意力拉到了她的身上。
緩緩的,她走到大殿中央,眸色清潤,含笑幾許,“太後娘娘離開前,是否應先還我一個公道?”
此時的白苒似已恢複神智,麵目平靜,仿佛適才那一瞬間近乎瘋狂的猙獰並不曾在她臉上出現過。
“公道?哀家欠過你什麼公道?”
蘇毓菀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意,不語,轉身。
此時的殿門口,蘇瀾芓大步而來。除了他,還帶了個人進來。
那人跟隨在蘇瀾芓身後,始終低垂著頭,故而一時間沒人能看清他的臉。隻能從纖細的身形上判斷,應是個女子。
走至近前,蘇瀾芓有妹妹相視一眼。僅一眼目光,有些默契卻已‘心照不宣’。
幾乎同時,他身後的人緩慢地抬起了頭。平凡的一張麵容,對於殿上多數人而言都是陌生的。唯有幾個資曆老一些的大臣幾番打量下,隱約認出了她的身份。
“你是……夏唯安?”一位老臣叫出了這個久違的名字。
喚作夏唯安的中年女子睨他一眼,淡淡說道:“我如今的名字,是蘇唯安!”
“這女子到底是誰啊?”一個大臣對女子的身份很是好奇,便低聲詢問認出了女子的那位老臣。
“你可聽說過神醫蘇黎?”老臣反問他。
“當然聽說過。蘇老先生曾是太醫院院首,醫術卓著。就是因為醫術太卓著了,人們更多的把注意力放在他的醫術成就上,卻連他的真實姓名是什麼都不甚清楚。後來好像還是聖祖皇帝給取了‘蘇黎’這個名字 ……”
“嗯,這個夏唯安,正是蘇老先生的高徒。”
“什麼???”
要說這夏唯安,曾經可真是轟動一時。太醫院從不收女醫者,她是唯一的例外。不但進了太醫院,還拜蘇老為師,是蘇老唯一的傳下弟子。足以見得她絕對稱得上是個厲害角色。
隻是後來,隨著蘇老辭官回家,她也在人們的視野裏消失。隻是不知今日突然出現,又是為著什麼 ……
許多年來,夏唯安一直過著隱居避世的生活。直到最近,聽聞蘇家猶有後人,方才主動找上蘇瀾芓。為的,就是揭開當年一個醜陋的真相,讓師父九泉之下的魂魄有所歸依!
無視眾人心思各一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如今已更名‘蘇唯安’的中年女子緩步走向站在龍階之上的白苒。
一步一步,她走得極為緩慢,步伐卻是堅定無比。
“為了一己之私,你在兩個皇子出生時,便將他們交換。此事唯有你和你的心腹知曉。但你萬萬不曾想到,我師父會記得兩個孩子身上不同的特征,進而洞察了你的陰詭計劃。你害怕師父泄露你的‘秘密’,就用我和蘇家人的性命威脅師父三緘其口。師父也答應你了。然而,他過不去心中那道坎,便稱病辭官。師父明明已經做出了這樣的退讓,為何你還是不肯放過他?”
說話間,蘇唯安不顧這是皇宮大殿,更不管龍階上的兩人身份多麼貴重,她不假思索地攀上台階。
她的一再逼近讓白苒隻能趔趄著後退。
“別、別過來!”
“當年,我師父重病不治。所有人均以為他死於病情惡化,隻有我知道,師父是遭了毒手。那慢性毒藥,該是你最得意的手筆嗎?除了我,世上再無第二個人可以查出我師父身體裏藏有劇毒。你不費吹灰之力便將這一潛在的危險徹底除去,讓我猜一猜,當時的你一定很得意吧?”
“你胡說!我與他無冤無仇,何必要這樣做?”
聽著她的狡辯,蘇唯安忽而冷笑兩聲,“有沒有做過,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為了掩蓋兩皇子交換的秘密,你不僅殺害了我師父,更唯恐我師父會將此秘密告知家人。於是,你們母子又將毒手伸向可憐又無辜的蘇家人。蘇旬,原兵部侍郎,奉命往前線押運糧草。可糧草半路被劫,蘇旬亦因此無端被扣上了‘通敵叛國’的罪名,死於三尺斬台。蘇旬死後不久,他的家人便在前往邊塞的路途中遭遇‘盜匪’砍殺,隻有蘇毓菀活了下來,其他人均死於非命 ……千萬別說這隻是巧合。盜匪?嗬!蘇家家產被封,蘇家人已身無分文,這些盜匪又是為著什麼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