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說，也是為了保住這些醫師的小命啊。
“是……是！”那幾個醫師得令，戰戰兢兢地應聲，急忙撤出了內殿。
雲淺竭力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淡淡問道：“這十年來，究竟發生了什麼？”
“一切，都是因它而起。”容玉輕抬手，指了指佇立在櫃閣上的清曜鼎。
“清曜鼎……”雲淺一眼便認出這神器，卻還是不明白，“什麼意思？”
“爹爹。”雲笙咬了咬下唇，忍不住出言道，“你以為，這清曜鼎將你的殘魂凝聚，便大功告成了嗎？”
頓了頓，他接著道：“十年前，娘親將你的殘魂凝聚，但那時，你的魂魄十分虛弱，隨時可能灰飛煙滅，消散殆盡，娘親便日夜以靈力溫養，十年未曾間斷，清曜鼎從未斷過靈力，反倒是她自己的靈力，這些年虧空了許多。”
“否則，以娘親的天賦，十年之間，也足夠進階神諭境了。”
“但娘親她……總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她什麼也不想要，什麼也不在意，唯一的心願，便是有朝一日，你能蘇醒過來，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你可能再也不會醒來了，所有人都放棄了，唯獨娘親，從未想過要放棄……”
一番話，宛如晴天霹靂，落在雲淺心頭。
字字珠璣，宛如一道道鋒銳的匕首，刺穿他心髒。
指骨緊蜷，一顆熱淚，自雲淺側臉輕落，他唇角微揚，自嘲笑了笑：“原來，娘子剛剛撐著這麼重的傷勢，陪我與燭龍周旋了那麼久。”
原來，他吃了娘子十年靈力，卻還不自知。
若非如此，恐怕，他的實力也不會這麼快便登頂吧，甚至……都不一定能從鼎中蘇醒。
他這條命，是娘子硬生生拉回來的。
他自小受盡這世間涼薄，早已輕賤其身，而這世上唯一肯豁出性命待他的，隻有娘子一人。
為何在毒宗，他就沒看出娘子有所不對勁呢？
“雲淺，你不必自責。”容玉的語氣，還算平靜，“如今，你既已蘇醒，兮若便不用日以繼夜用靈力溫養清曜鼎，虧空的靈力，也很快便能恢複。”
“不。”雲淺搖了搖頭，緊緊握住兮若纖細的小手，隱忍的淚水流淌而下，眉宇間，全然是絕望與心疼之意，“兮若的靈丹，若不盡快修複，便會……靈力散盡！”
而且，正是因為兮若靈力虧空，才會有靈力散盡的危險。
她靈力若是沒有透支，就算靈丹碎裂，隻要不是全碎，也能在一兩年內自行恢複，可是眼下，她體內根本就沒有足夠的靈力來支撐。
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若娘子有任何閃失，他萬死難辭其咎。
“啊？”
“什麼？”
“不，不可能的。”雲笙搖了搖頭，不願相信。
容玉不懂醫術，自然也不太清楚靈丹碎裂的嚴重性，但聽他這麼一說，頓時心頭“咯噔”了一下。
“尊主。”一旁的南歌，顯然也不願接受這事實，小聲問道，“難道就無計可施了嗎？”
雲淺的情緒，有些失控，勉強讓自己冷靜一些，淡淡道：“我缺一味珍惜藥材……翎花。”
“我這就下令，發動獸族所有勢力，去搜尋這味藥材就是了。”容玉一聽還有希望，眼前一亮。
“沒用的，能在短時間內搜尋出這味藥材的幾率，幾乎為零。”雲淺微微閉了閉眸子，指骨都快要嵌入掌心了。
他自認為讀過的醫書無數，也知這翎花極為特殊，沒有固定的生長環境，且千百年都難得一遇，各種古籍上，也沒有具體的記載。
聽到這裏，容玉微微歎了一口氣。
雲淺行事向來穩妥，連他都說不可能，大概就是真的不可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