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實往往如此,你越是不想見的人,偏偏是最有機會見到的人。
就像是現在——
才剛找到司空家的人藏匿著的“黃宅”,在稍顯破敗和陰沉的狹小後院裏,與司空泫對峙著的時候,布滿青苔的門牆上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哦~如此看來,倒是我們來遲了。追殺司空泫的任務不是一早就推給我們了麼,何以現在卻竟快我們一步了?”
熟悉的聲音響起,沈顏的心不由得“咯噔”地往下墜,這隻是幻覺吧~
反正有好幾個夜裏也曾夢見過他,大概現在也隻是,夢還沒有醒而已。
但薛雲笙已經轉身朝著那個方向,微微抱了抱拳,說道:“這其中還有些私人恩怨,若不介意,還請殷門主給我們這次機會!”
“那我倒真的是不介意的,何況這次我隻帶了青衣和煉衣過來,原本還怕不夠實力一戰呢~!”
在場的人都知道殷楚辰這是假話,自從之前的武林大會以後,江湖人算是都清楚了,聖翼門內有護法四位,分別叫青衣、煉衣、魁衣,還有一個,卻無人知曉是誰了。但傳言中他們各施其職,均是能夠獨當一麵的能手,而且也都是武力高強的高手,這也就是聖翼門能在短短兩年便恢複到比此前更高的實力的重要原因。
人們於是紛紛議論著,若不是那日司空泫以一位女子相要挾,怕是現在這武林盟主究竟是誰都有待評決呢!
說完這句話後,殷楚辰等人就穩穩地降落到院子裏,除了衣袂翻飛的細微響聲,這裏安靜得有些詭異。
而對於那個一直與司空泫呈對峙之勢的女子,殷楚辰隻略略掃過一眼,確定是跟在薛雲笙身邊的那位女子後,便淡淡地看向司空泫。
雖然有點奇怪,何以司空泫不停地望著那位女子,但那個,似乎還不是他所關心的事。
他來,是來見證一個結果的。
或者,如有必要,他自己也能好好地,做個了結。
沈顏沒有說話,甚至連身子都未曾轉過一點。她似乎已經被固定在原地,除了故作平靜的呼吸聲,儼然一座僵硬的石雕。
一直沒出聲,隻是靜靜站在院子中央的司空泫,雙眸也隻是緊緊地盯著沈顏,好像從不知道此刻自己已被困在這小小的院子裏。
隻要他一動,無論從哪個方向逃逸,青衣跟煉衣都能以最迅捷的路線抓住他。
良久良久,久到沈顏也差點以為自己就這樣在原地結成冰了,司空泫卻忽地緩緩說道——“我說過的,他不記得了。無論你們離得多近,也隻是形同陌路。”
“司空泫,為何你還不明白,記得與不記得,都隻是他的事,與我何幹?!而你~注定隻能一死!”
雖然明知道他真的忘了,但能不能請你不要那麼大聲地提醒我?能不能不要那麼快就拿針往我的心底裏戳!
我已經沒有勇氣再麵對他了啊,我已經回不去他身邊了啊——
無論他是否會想起我,無論我們距離有多近,我都早已沒了站在他身邊的資格。
而這一切,釀成這一切後果的始作俑者,還不是你!司空泫!
“今日殺不了你,我也就隻能一死!”
就這幾句對白,在場所有人都明白得很,也不免感到酸澀而難過——
天知道青衣是多想在殷楚辰醒來之後就告訴他,他必須要去找一個人,那個叫做沈顏的女人,那個他最愛的女人,他曾向自己提及過想要一生一世好好照顧的女人!
但該死的為什麼當時要答應沈顏說她已經死了?為什麼要相信司空泫的鬼話,說她已經死了而沒有繼續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