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好久,廖絨玉也累了。
送了皇後離開,她便緩緩走進了內室。
煢瑟這時候才關心的問:“娘娘要不要去看看靈慧公主。聽乳母說公主身子弱些,哭聲也不怎麼響亮。這幾日乳母的奶水足,可是小公主卻吃不了多少。”
“有什麼好看的。”廖絨玉心情煩悶,覺得天都要塌下來。“她就是來討債的。因我第一次沒能成全她降生,才會這樣來報複我。可她也不想想,我那個時候自顧不暇,有什麼本事生下孩子,獲得恩寵?若在最恰當的時機有孕也罷了,卻偏偏在最不恰當的時機有孕。不但是不能得到皇上的垂憐,就連皇後也會視我為眼中釘,她根本就是來要我命的。”
“娘娘。”煢瑟聽著覺得心慌,少不得喚住了她。“您別再說了,這些事情萬一叫人聽見了多不好。無論當初如何,小公主如今已經平安降生,畢竟是皇上的頭一個女兒,皇上是不可能不在意的。娘娘,眼下您還是什麼都別想了,好好將養身子才是……”
這話讓廖絨玉的心突突的跳,那一日副院判赫連說的話她在半睡半醒間都聽清了。事後,她也問過院判左博仁,口徑一致。她可能以後都不會再有孩子了,即便僥幸有孕,能撐過孕期,到分娩的時候也是九死一生,如同與閻王爺搏命。
所有的希望,自靈慧降生就一並泯滅了,她對那個欣嬪口中粉雕玉琢的孩子,隻有恨。
“出去。”廖絨玉語氣相當嚴肅。
煢瑟被她嚇了一跳,連忙屈膝行禮:“奴婢告退。”
門關上了,片刻的清靜。廖絨玉坐在床邊,手搭在自己的腹部,眉心蹙的很緊。
“不是都讓你退下了嗎?還回來做什麼?”門響了一聲,她邊不耐煩的吼了一句。
門外的人非但沒有離開,索性推門進來。
“你……”廖絨玉正想要發作,忽然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她頓時站起身子,看著那人從屏風旁進來。“貴妃?這麼晚你怎麼進來的?”
蒼憐並沒有回答她,隻是繃著臉走到她麵前。
廖絨玉隻顧看著她,一時忘了行禮。待反應過來的時候,又覺得沒有必要行禮。畢竟她並非光明正大的來,既然是見不得人的事情,就沒有必要按宮規來辦。“臣妾宮裏出事,正焦頭爛額,恐怕沒有心思招待貴妃。貴妃不如還是早點回自己的宮裏歇息去吧。”
“若本宮能證明是你陷害欣嬪呢?”蒼憐語氣裏帶著一絲威脅意味:“你還敢這樣大言不慚的對本宮下逐客令嗎?”
“貴妃娘娘,您一向嘴皮子利落,臣妾怕不是您的對手。可您方才的話,臣妾一個字也聽不懂。若您非要留下來說這樣叫人聽不懂的話,那臣妾隻好著人去請皇後娘娘來評理。”廖絨玉不預備多說,並且貴妃說的話,她一個字也不信。
“嚇唬本宮嗎?”蒼憐被她這樣子逗笑了:“那好,你隻管去叫人去請皇後便是。若今晚有人能替你請來皇後,明日一早,本宮就去求見皇上,請皇上冊封你為妃如何?”
這話讓廖絨玉心慌:“難不成貴妃將整個錦來殿的人都……”
“你放心。本宮沒有必要大費周章的血洗你的錦來殿。一支迷魂香,足以。”蒼憐笑吟吟的看著她,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
廖絨玉本來想躲,卻沒能躲開。“貴妃娘娘這是做什麼?”
“好奇啊。”蒼憐冷蔑道:“本宮三番兩次的像你拋橄欖枝,你居然不領情。不領情也罷,就你這姿色居然能讓皇上對你青眼有加,還兩次懷上龍裔。嘖嘖!真叫人覺得不可思議啊。”
“原來貴妃是來挖苦臣妾的。”廖絨玉轉過臉去:“也罷,憑貴妃的本事,能輕易走進錦來殿不驚動任何人。要臣妾的命也就是手腕一轉的事。既然臣妾根本就不是貴妃的對手,何必掙紮,隻求速死也便罷了。”
“你少拿這些話來噎本宮。”蒼憐鬆開捏住她的手,皺眉道:“本宮要你的命有什麼用?你又沒產下皇子,讓本宮來撫育,你死不死的,有什麼關係。”
心裏咯噔一下,廖絨玉忽然覺得沒有皇子,將會是她這輩子最難逾越的鴻溝了。無論她日後為妃還是貴妃,甚至更高的位置,這都是她一輩子也解不開的心結。
“算了。”廖絨玉收回了心神,凝眸看著蒼憐:“貴妃不必再兜圈子,漏夜前來到底有何貴幹,直說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