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冰淩倔強的搖頭:“皇後娘娘原本今日就該沐浴的。奴婢再不濟,也不能讓娘娘在這些小事上受委屈,您稍等片刻,奴婢很快就能準備妥當的。”
知道她是為自己好,岑慕凝沒阻攔,由著她去了。
入夜了,風已經不那麼涼了,這空洞洞的鳳翎殿,到底叫人不安。
“臣妾已經瞧過皇後娘娘了。”蒼憐走進來的時候,步子有些急。“皇上,邊陲使者的話未必是真的。即便真有此事,皇後娘娘也斷然不會……”
“貴妃。”莊凘宸打斷了她的話,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
蒼憐有些心慌,緩緩的走到他身邊:“皇上有何吩咐?”
“你與皇後,不是解不開的宿怨麼?你如今開口,是想為皇後求情,亦或者是要朕取她的命?”
這麼直接的問話,讓蒼憐有一瞬間的尷尬。“皇上,臣妾隻是想把自己看到的說給您聽。至於是請求還是別的,臣妾沒敢多想。”
“是麼?”莊凘宸不以為然:“你方才說邊陲使者的話未必是真的,有什麼依據?”
“臣妾隻是想,若那女子真的那麼要緊。胥國不可能讓她有機會逃出來,更不該落盡岑相府中。從邊陲到皇城一路走來,多少座山,多少關卡,她一個弱女子怎麼可能順風順水的藏匿相爺府中。這不是很奇怪嗎?”
“說的也是。”莊凘宸繃著臉,言談之間也是頗多顧慮:“一個弱女子,當然沒有這般本事。若說是你或者恭妃,興許還有勝算。”
此言一出,蒼憐立即跪了下去:“皇上,臣妾的確不滿皇後娘娘蓄意謀害,可是臣妾知道皇上為保護臣妾費心如此,又怎麼敢輕易去做這些事。何況,就算臣妾能操縱一個弱女子,臣妾也操縱不了整個相府,更不可能在宮中就輕易掌控全局。這些日子,臣妾心裏惦念的就隻有皇上,以及如何才能為皇上誕育皇嗣,哪還有本事去理會別的。”
她楚楚可憐的樣子,一如往昔。
莊凘宸輕輕托起她的下頜,看著那雙無辜又明亮的眼睛,輕微勾唇。“不是你便好。”
這一句話,似是飽含了許多深意。蒼憐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強忍著心慌。“臣妾隻想好好的陪著皇上。也想這件事情能盡快查清楚,解除眼前的危機。說句不中聽的話,皇上禦駕親征,好不容易才收複中南,若這時候再與胥國有什麼牽扯,恐怕其餘諸國也會生出野心。再強的龍,也經不住輪番的戰鬥,到時候恐怕兵力不濟,財力不濟,豈非是要拱手將江山送人……臣妾決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麵。皇上您雄才大略,心懷天下,本就該吞並諸國,一統江山,臣妾隻盼著能為皇上的大業盡一份心。”
話說完,她輕輕的俯身,將臉頰貼在他的靴麵。“皇上,臣妾隻想留在您身邊,陪著您走下去。”
皇後逢難之前,她是個伶牙俐齒,跋扈囂張的寵妃。皇後才被禁足,她就找回了從前的溫柔,這般善解人意的寬解他煩躁的心。這個女人,果然是母後調教出來的。
“這麼說,朕該擇你為後才是。非但能替朕統領後宮,還能陪朕馳騁沙場。但凡是朕要做的,你比誰都最先洞穿。此時的你和年少時一樣,絲毫沒有改變。”莊凘宸的這番話,說的徐徐動人。
蒼憐的淚珠子撲簌簌的掉下來,她連連搖頭,卻不知道能不能掩飾住內心的喜悅。“皇上,臣妾別無所求,隻盼著皇上您能一直待臣妾這樣好。”
“是麼。”莊凘宸伸手,由著她將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掌心。“何為好?為妻?為妾?為後?”
“為皇上的心上人。”蒼憐的心都在顫抖,如果下一秒,皇上能點頭,就算折壽十年,她也願意。
“來人。”莊凘宸繃著臉,語氣威嚴而莊重。
蒼憐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好像廢後重立的聖旨就在皇帝的唇邊。為這一刻,她等了太久太久。
“屬下在。”殷離步子極慢的走上前,雙腿跟灌了鉛一樣。他不相信皇上會廢後,更不相信皇上真的會冊封貴妃為後。縱然不信,心裏卻格外緊張。“主子有何吩咐。”
莊凘宸看著被自己牽在手心的女子,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皇上。”蒼憐屏著呼吸,感覺心都緊繃著不會跳動了。她眼神不錯的與莊凘宸對視,從未如此迫切的希望他說出她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