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培源從沛渝殿出來,本是避開人走。哪知道遇到個愣頭青樣的內侍監,與他撞了個滿懷。
他隻好將對方打暈,扔在僻靜處。換了他的衣裳,才偷偷溜進擎宣殿。
殿中,岑贇將有關溫瑸公主的事情如實稟明,且再三用這些年的“苦勞”來證明自己始終忠心耿耿。
岑慕峰一直在旁靜靜聽著,並無開口。
莊凘宸則麵色凝重,看不出心思。
殿上的氣氛異常沉悶之時,門外忽然聽見一些比較突兀的聲音。
“皇貴妃娘娘,您怎麼會在這兒?”殷離返回複命,正瞧見蒼憐貼在殿門外偷聽,心中暗暗不爽,這才會揚聲問了這麼一句。
“自然是皇上傳召本宮過來。”蒼憐被他嚇了一跳,定了定神,才衝他蹙眉:“你何故這般大呼小叫的,失了規矩。”
“皇上傳召皇貴妃覲見,那貴妃何為何站在這裏?怎麼不進殿呢?”殷離見她不知錯,故意道:“屬下替您開門便是。”
門剛敞開,莊凘宸順手扔了一本奏折過來。看樣子是用了不小的力氣,差一點砸在邁進殿門的蒼憐身上。
她趕緊快走一步進殿,硬著頭皮跪了下去:“臣妾給皇上請安。”
“朕說了,沒有朕的吩咐,任何人不許踏進殿門半步。誰讓你進來的。”莊凘宸沒給她留麵子,哪怕是當著“罪臣”的麵,也語氣也充滿了苛責。
蒼憐臉上有些掛不住,吸著鼻子委屈的說:“是個內侍監特意去請臣妾過來,說皇上傳召臣妾覲見。臣妾來時,也並不曾有人阻攔,故而不知道皇上還有這樣的吩咐。”
“梁寶。”莊凘宸側首問:“朕幾時吩咐你傳貴妃覲見了?”
梁寶聽得出皇上語氣不好,立即跪下:“皇上,奴才並未去請皇貴妃娘娘覲見。”
皇貴妃三個字,在莊凘宸聽來特別刺耳。不錯,他的確是說過讓內務局挑好日子,準備晉封的事情。可畢竟還沒有晉封,整個宮裏就急不可耐的尊稱她為皇貴妃。
“是啊,那貴妃為何而來?”莊凘宸特意把“貴妃”兩個字咬的極重,一次宣泄心中的不滿。
蒼憐不是傻子,怎麼可能聽不出他的心思。“都是臣妾的錯,可的確是有個臉生的內侍監去請了臣妾。臣妾宮裏那麼多雙眼睛都聽見了。興許……興許此人就是故意引臣妾過來的。”
縱然嘴上這麼說,她卻沒有退出內殿的意思。
這讓莊凘宸格更加不高興了:“朕從未傳召你前來覲見,貴妃,你還沒聽懂嗎?”
“請皇上恕罪。”蒼憐隻覺得她就這麼背轟走,簡直顏麵掃地。且還會被冠上假傳聖旨的罪名。可是皇上盛怒之下,似乎根本就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她也不好厚著臉皮繼續留在這裏。“臣妾先告退了。”
就在她起身邁出門檻的一瞬間,身後的男人喚了她一聲。“貴妃。”
蒼憐立馬收拾了臉色,沉著的轉身:“皇上有何吩咐?”
“湊巧你來了,又在門外聽了良久。想必殿中的事情你也心中有數了。”莊凘宸故意拂她的麵子,卻話鋒一轉:“你以為眼下應當如何?”
蒼憐訕訕的有些不自在,卻強撐著拿出大家風範:“臣妾以為,既然岑相父子均被押解入宮,而重牽涉其中的重要人證居然半路獲救,那眼下唯有一個法子,拿出證據。”
“哦?”莊凘宸不解的看著她:“還有什麼證據?”
“臣妾以為,若岑相一早與邊陲甚至中南有所勾連,那麼就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且這樣的痕跡牽扯的人也不算少,總有送信收信,傳遞消息的。不光是向中南、邊陲,也包括宮中。”蒼憐心裏所表達的宮中,就是皇後娘娘。
岑相府垮了,皇後也跟著一起垮,不是很順理成章的事麼。
“臣妾主張……抄查岑府、搜查鳳翎殿同時進行,以保證不會有人聽到風聲而采取什麼行動。”蒼憐想起恭妃的話,這時候心突突的跳。如果恭妃真的有用就好了,能把什麼痕跡留在皇後那邊,也不枉費她硬著頭皮被皇上數落這一通。
“那便,聽貴妃的吧。”莊凘宸其實已經有了打算,卻沒有多言。
不多時,羽林衛闖進了鳳翎殿。
岑慕凝仍在繡花,忽然闖進來的人打擾了她的雅興。“宮裏又出什麼事情了?你們這麼多人忽然造訪,竟無人通報一聲。到底皇上廢後的旨意也沒送來,本宮還是皇後呢。”
為首的羽林衛有些尷尬,卻繃著臉道:“還請皇後娘娘恕罪。皇上吩咐屬下等徹底將鳳翎殿搜查一遍。尋獲岑相勾結娘娘叛國的罪證。因事發突然,為防止走漏風聲,就隻好打攪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