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得與失是生活平等的常態(1 / 1)

一代名臣曾國藩曾說:“得失有定數,求而不得者多矣,縱求而得,亦是命所應有。安然則受,未必不得,自多營營耳。”

我們總認為得到本就理所當然,失去反而成了非常態。所以,每每失去,就不免感傷和追憶。其實,每個人心中都是明白的,在漫漫人生長河中,得失相伴隨時。人生苦短的歎息,花開花落的無奈,即使詩畫中也是風雨和陽光同在。這才是大自然的規律,也是普通人的平凡生活。

然而,平凡中自有升華。每一次的覺悟和放棄,都是一次靈魂的洗禮。傷感過後,仍是要回到現實生活中,日子並不會因為個人而改變。就在這疊進式的理解中,逐漸會懂得超脫地望向未來。眼神裏的淒楚,也因深刻而愈加美麗。

其實,人生就是一個不斷得而複失的過程,就其最終結果而言,失去比得到更為本質。隨著整個生命的離去,我們所擁有的一切都將失去。世事無常,沒有任何一樣東西能夠被真正占有。既如此,又何必患得患失?我們應該做,也是所能做到的,便是在得到時珍惜,失去時放手;安然於兩者之間,心平而氣和。

東晉大詩人陶淵明向來被世人奉為安貧樂道,高潔偉岸的精神典範,一段《五柳先生傳》便足以為證:“環堵蕭然,不蔽風日;短褐穿結,簞瓢屢空,晏如也。常著文章自娛,頗示己誌。忘懷得失,以此自終。”

想當初,那不為五鬥米折腰的陶潛,也曾有過報效天下之誌,13年的仕宦生活是他為實現“大濟蒼生”的理想抱負而不斷嚐試、不斷失望,終至絕望的13年。然而,終究賦《歸去來兮辭》,掛印辭官,徹底與上層統治階級決裂,毅然不與世俗同流合汙。對於所謂的世事得失,怎一個瀟灑了得。

回歸故裏後,陶淵明一直過著“夫耕於前,妻鋤於後”的田畝生活。初時,生活尚可:“方宅十餘畝,草屋八九間”,“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雖簡樸,卻樂在其中。

後住地失火,舉家遷移,生活便逐漸困難起來。如遇豐年,還可以“歡言酌春酒,摘我園中蔬”。如遇災年,則“夏日長抱饑,寒夜無被眠”。然而,其安然於得失的本色,絲毫不改,穩於心中。

陶淵明的晚年生活愈加貧困,卻始終保持著固窮守節的誌趣,老而益堅。東晉元嘉四年(427年)九月中旬,神誌尚清時,他為自己寫下了《挽歌詩》三首。在第三首詩中末兩句說:“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如此平淡自然的生死觀,情也飄逸,意也灑脫。

或許,對於陶先生的境界,我們一時無法企及,但至少能做到的,便是抱有一顆淡泊明誌、從簡修行的心。平靜麵對得失,執著於自身超脫;固然炎涼冷暖,又何礙於以冷眼旁觀,泰然自若。

得到的並不一定是最好的,也並非是讓我們刻骨銘心的———但這卻是屬於我們能夠擁有的。得不到的就不要執迷於此,失去也未必不是一種簡單和輕鬆。清風兩袖間,更顯得飄逸和瀟灑。

平日裏,我們好像隻關心自己已經失去的,一味地沉浸於喋喋不休的懊惱與追悔中,無形中留下了許多傷感與怨恨。其實,快樂與否,隻是我們內心看待得失的角度。

有一位老人家久居山野村落,每天早晨都往返於水井與家之間,隻挑兩擔水。

日子久了,水桶就有點漏,滴滴答答,一路上長長一行。路人提醒他說:“您換個水桶吧!”老人家笑笑不語,依舊挑著舊水桶來,挑著舊水桶去。

後來,仍不斷有好心人提醒,老人除了感謝之外,依然沒有任何改變。終於鄰居不解地問道:“您那麼辛苦地挑了一擔水,可水桶是漏的,等走到家時恐怕早已漏掉了小半桶。這麼白費力氣,何不換一個好桶呢?”老人坦然一笑,說:“沒有白費力氣啊。你回頭看一看,這一路走來,我桶裏漏的水不是都澆了路邊的花草了嗎?你看它們長得多好啊!”

對於得與失,老人早已釋然並通解,所以有了如此安然而平和的心態。失去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不能夠正視現實。往往,當我們對失去感到遺憾的同時,可能就在不經意間得到了另一種收獲。既然已經失去了,又何必耿耿於懷,糾結於內心?放棄不必要的煩惱,珍惜眼前的平凡,自娛自樂,心安理得,沒有刻意的追求,便不會有失去的傷感和沉重。

人生並非一帆風順,有時候,命運會拿走我們生命中的一些東西,對於這些失去的,人們可能無數次地反思自己,認為是自己做得不夠好。其實,失去了就失去了,消失總有消失的理由,你去追究一個結果,不過是在浪費時間,不如去看看失去為自己帶來了什麼,反而更有意義。就像老人所說的那樣,漏掉的半桶水不是失去,而是賦予更多生命生長的滋養。

月亮的殘缺並沒有影響到它的皎潔,人生的遺憾也不該遮掩住她的美麗。不要再讓擔憂與焦慮消耗我們的精力,心態的調整隻是一念之間的意識。安然於得失,簡明的心性,胸襟便自然豁達於明媚之中。你完成了你的精彩,剩下的,隻需聽老天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