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驚擾了對方似的,他半天都沒有說話,用一隻大掌輕撫女人的秀發,另一隻手在她後背摩挲著。
兩個人的距離近在咫尺,她身上清幽的香氣一陣陣竄進他的鼻腔。下一刻,他放在女人脊背上的手,也微微的用力,讓她整個人更加貼近自己。
她深吸了好幾口氣,好不容易才把眼淚逼了回去,發現自己竟然被他抱在懷裏,不禁再次暗罵自己。
宋清雨,你瘋了吧?麵對這個人渣,怎麼輕而易舉就投降了?
她抬起雙手抵在男人的胸膛上,猛地將他推開,低垂著眼眸不再看他。
男人站直身體,高大的身影將她嬌小的身軀完全覆蓋,看見女人的眼角噙著淚,顯得格外的楚楚動人。
他蹙了蹙眉,用攤開的掌心撫過女人姣好的麵龐,將她臉上的淚珠拭去,動作輕柔緩慢,還帶著點兒撩人的味道。
她怔了怔,對傅正北表現出來的溫柔深感詫異,隨即馬上反應過來,抬起手撥開了他的手臂。
“傅正北,你趕緊從我的房間離開!”她抬起頭來怒斥一聲,眼底殘留的微紅還能瞅見。
他深深地凝視著麵前的女人,深邃的眼部輪廓下,一雙如墨的瞳仁,倒映著她慘白的麵容。
“你的眼睛是什麼情況?”他磁實的聲線冷淡沉穩。
“沒必要告訴你。”女人的眼眸裏染著血絲,帶著強烈的怒意,還有化不開抹不去的恨意。
傅正北湛黑深邃的眸子緊盯著她,頓了幾秒,諱莫如深地說:“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麼?”
這句話讓她覺得呼吸一窒,趕緊眨了眨眼睛,將眸底的情緒掩去,裝作若無其事的說:“哼,你知道什麼?別來跟我套近乎!”
男人被她的話弄得哭笑不得,用食指戳了一下她的腦門,謾斥一聲:“你傻不傻?把自己的眼角膜給了傅正南。”
她先是一驚,漆黑的眼中眸光閃爍,有種心事被洞穿後的倉皇和無助。
傅正北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是不是傅正南也知道了?
天哪!絕對不能承認!
她咬緊牙關瞪著對方,兩人目光對峙,他的眸子裏是難以掩飾的心疼。
“我起針眼了而已,你別瞎猜!”她故意拔高了音量,想要借此給自己壯膽。
男人一聽這話,沒忍住笑出了聲,小丫頭撒謊的功力實在太差,就連借口都如此不堪一擊。
“是嘛?起個針眼能有這麼嚴重?”傅正北倏地低下頭來,一隻大掌朝著她的右眼伸了過去,語氣是如此的溫柔繾綣,“來,讓我看看。”
眼瞅著他就要碰到紗布,她急忙抬起手護住了右眼,驚慌地說:“不要動手動腳!”
傅正北眉目輕輕一挑,嘴角勾起一抹壞笑,曖昧地說:“好,我不動手和腳,動嘴總可以吧?”
語畢,他俯下身子,作勢要親吻女人的紅唇。
她的瞳孔驟然一緊縮,嚇得趕緊偏過頭去,怯生生地說:“我承認還不行嘛。”
男人得意的一勾唇,笑道:“那就說說看,為什麼要這麼做?”
看到傅正北目光灼灼地望著自己,仿佛要把她抽絲剝繭般,她沒來由得一陣窘迫,下意識地躲避他的視線。
不料,男人勾起手指,輕輕抬起她的下巴,使她能夠直視自己,逼問道:“你要不說的話,我就去問傅正南。”
“別!別!”她使勁搖著頭,急切地阻攔著對方。
見狀,傅正北眉眼間的笑意更濃,知道她不會繼續反抗,便向後退了半步,饒有興味地望著她。
女人心裏明白,曆盡千辛萬苦,就是要想隱瞞傅正南,不能因為自己一時嘴硬,就讓所有努力付之東流。
因此,她坦誠地交代了獻出眼角膜的原因,“自從我嫁入傅家之後,正南一直對我很好。但是我用他的錢給養母還債了,是我欠他的。”
“傅家不缺錢!再說了,他是你老公,給你花錢是應該的。”傅正北說得煞有介事。
話音剛落,她就急忙開口反駁,“那不一樣!正南的錢也是他辛辛苦苦賺回來的。而且,他是個好人,應該能跑能跳也能看見才對,我希望他能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說這話的時候,女人的目光執著而堅定,誰都能看出來,她說的是肺腑之言。
傅正北頓覺心底一軟,被她的話感動得一塌糊塗,就像平如鏡的湖泊泛起層層的微波,漾出一圈圈幸福的味道。
即使心裏掀起波瀾,他表麵仍然不動聲色,鄭重其事的問道:“你是不是愛上傅正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