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檢控官向她提問,她的回答依然跟剛才保持一致,一口咬定傅正南是始作俑者,純粹是因為他對段家心存恨意,才做出這等惡劣的事情。
段清雨的證詞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弄蒙了,傅家人沒想到她會顛倒是非黑白,指控正南是個報複心強的罪犯。
其他旁聽的人或多或少對傅家有所了解,原以為段清雨會向著傅正南說話,結果她卻臨場倒戈,選擇為親生父親伸冤。
“正南,這是什麼情況啊?”一臉懵逼的傅正清緊聲追問道。
“哥,最近大嫂受刺激了麼?她發什麼神經呢?”傅正北濃眉緊蹙,聲音裏染著不滿的慍怒。
傅正南神色愕然,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整顆心沉墜得像灌滿了冷鉛。
此時,並沒有人注意到,在聽眾席中,有個人的反應與大家完全不同。江默川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眼裏閃過一抹篤定的寒光。
須臾,鑒於新證人提供的證詞有待考證,法官正式宣布擇期再審。
在法警的陪伴下,作為證人的段清雨離開了法庭。
傅正南飛也似地衝了出去,想要當麵問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惜,他還沒來得及跟妻子說句話,她就被段家人帶走,在眾人的簇擁之下,疾步往法院外麵走去。
傅正南遠遠地看到她的背影,修長筆直的雙腿交替邁開,跑到離她隻有兩米遠的地方,大聲喊道:“老婆,你等等!”
聞聲,女人緩緩地轉過身來,冷冷地說:“傅正南,我和你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別用這麼親密的字眼稱呼我!”
“我隻問你一句,為什麼要在法庭上說謊?”他的聲音似乎發自喉嚨的深處。
她抬起手指向傅正南,目光幽幽地看著他,眼底沒有一絲光亮,怒斥道:“別以為你做的一切沒人知道,人在做天在看,遲早會有人收拾你!”
傅正南一言不發,銳利的眸光,像台高精度的掃描儀,直直地切入她的眼底。
他覺得妻子的眼神變得非常陌生,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冷漠,即使是她被迫演戲的那幾次表現,眼神也不像現在這樣,冷冰冰得如同冬夜的月光,清冷幽暗。
很快,他便意識到,女人的反常表現不合常理,其中必有蹊蹺之處。
想到這裏,傅正南的瞳仁迅速向外擴張,一張臉頓時如死灰般黑沉難看。
傅家老宅。
兄弟三人滿目陰沉地坐在書房裏,整間屋子都被低氣壓籠罩著。
“正南,以我對清雨的了解,她不是黑白不分的人,今天在法庭上的表現太奇怪了。你說她是不是受誰脅迫?”傅正清的眉頭擰成了疙瘩,滿臉憂心忡忡的表情。
傅正北緊接著發表看法,正色道:“我和正清哥想的一樣,大嫂一直幫你尋找她爸犯罪的證據,絕對是站在咱家這邊的,怎麼會突然叛變了呢?八成段家搞了什麼鬼!”
傅正南半天沒有吭聲,周身清冷得沒有任何人氣,蘊著冰霜的眼睛能將人凍僵,仿佛他望到哪裏,哪裏便是十裏冰封。
沉寂片刻,傅正南從齒縫中蹦出一句話:“我也懷疑清雨被人控製了,但是有一件事我始終沒想明白。”
“什麼呀?哥,你快說。”傅正北好奇地問道。
“就算清雨不想讓自己的父親坐牢,那也應該不會陷害我!”傅正南眼眸中劃過一抹黯然,略帶傷感地說,“她讓我覺得很陌生,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在傅正南看來,他倆的感情經得起任何考驗,清雨斷然不會一下子變得如此絕情。
如果她早就準備和他劃清界限,選擇站在段家那邊,那麼又何必親手把父親送進警察局?
種種跡象表明,她的改變必有緣故,隻不過事發突然,他們沒有半點兒準備,也不曾想過會在她這裏出現問題,所以一時間很難理清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