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猛聽得她這樣一說,立刻明白,敢情之前自己和謝七剛到這的時候,怕就已經被她給看到了。隻是她沒有打招呼而已。
之前因為不知道她的所在,也沒有特意往這小吃街的位置看,現在到了這裏,再回頭去看之前的地方,這才發現,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原來苗秀秀選擇這個相對偏僻的位置,卻原來是為的這個。
周猛想了想,也不知道要怎麼跟她說才好。
可能在她以為,拆遷的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那麼現在再去跟人家說,隻怕是人家也不會認賬。
原戶幾乎都走光了,想要找人尚且困難,更不要說,現在還是別的人過來出頭。
在她看來,希望渺茫,這個也在情理之中。
周猛想明白這點,也不想再特意強調,有的事情,其實不用多說,隻要結果出來,她自然就可以看得到。
當下周猛笑道:“這樣也好,明天小海就可以去上學,而且,到明天起,你們的房子事情也可以得到解決。至少,你們可以有自己的房子,再不用租住在別人家裏了。”
“啊?明天,我哪有錢?”苗秀秀眉毛微蹙,很是小聲地道。
看到她這樣的卑微而且小心翼翼的模樣,周猛隻覺得心裏被紮了一下。
柔弱與堅韌,脆弱與剛強,在她的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詮釋。
一個女人獨自帶著孩子,用她瘦弱的肩膀獨自麵對世間的風雨,給孩子撐起了一片天空。
周猛想了想,還是決定跟她說一部分實情。
周猛道:“我認識幾個朋友,正好可以與這一片的拆遷搭上線,我之前去買水,已經電話跟他聯係過了,他向我保證,最遲明天,這事就可以得到解決,到時,你就有錢了,不止是夠送小海上學,而且買房的錢也不會少。”
苗秀秀激動得幾乎拿不住手中的烤串了,她低頭的一瞬,淚水滾進火炭裏,發出‘嗞’的響聲。幸好同時也有烤串上的油一同滴進炭裏,才使得這動靜不那麼明顯。
當她終於重新調整好了自己的呼吸與聲音後,她抬起頭之後,臉上已經再看不到淚痕了,她早已經在撩頭發的時候用袖套拭幹淨了。
在歲月的消磨下,那一張有些削瘦卻依然美麗的臉上,泛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神采。是說不出來的驚訝,是難以言表的喜悅。
她有些語無倫次:“這,這是真的嗎,這怎麼好意思,我一定要好好感謝您,也要好好感謝您的朋友,要不,請你們到家裏來吃幾頓飯吧,別的地方我也請不起……”
她在激動之下,連敬語也用上了。
她的手在圍裙上麵搓了搓,仿佛是不知道手要放在什麼地方。可是她立刻又反應過來,將烤架上的簽子給拿在了手裏。
周猛全然看在眼裏,也大約能夠理解她的激動,一向柔弱中透著堅強的苗秀秀,有這樣激烈的表現,也沒有什麼奇怪的,生活的重擔壓在她身上,許多的東西,都已經讓她有些麻木了。
本來對於房子的事,她早就失去了希望,可是現在有一個人來告訴她,她的房子雖然拿不回來,卻可以得到相應的賠償。
在這樣的驚喜與不敢置信之下,她有這樣的反常舉動,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