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辣吐出了嘴裏的布:“兄弟,用手摳吧,我寧願死在你的手上,也不要被老虎鉗搞死。”
林小冬不僅手在顫抖,心也跟著在顫抖,這絕對是他人生中史無前例的頭一次。
隻是時間不允許他再去猶豫和恐懼,將手放在熱水裏盡量清洗幹淨,伸出兩根手指道:“辣子,我來了。”
這絕對是一場噩夢般的經曆,過程之殘忍難以用語言來形容,可最要命的是,子彈入肉太深,淺入的手指根本夠不著彈頭。
劇痛令得沈辣的額頭布滿了汗水,而事實上,林小冬的汗出得更厲害。
“兄弟,你按摩呢?還在裏麵,再深點,嗷……”沈辣被林小冬粗魯的動作嚴重刺激了一下,強烈錐心的疼痛讓他直接昏了過去。
“你輕點啊!”那女子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我有數。”林小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咬著牙將手指深入傷口,去探尋那顆堅硬的彈頭。——事後,林小冬回想起這些,對那些外科醫生是由衷地感到佩服,而事實上,他的行為才是最令人佩服的,畢竟將手伸到血淋淋的傷口裏攪來攪去,不是誰都有這個心理素質的。
彈頭入肉很深,也不知道是不沈辣的腹肌太好了,林小冬強忍著劇烈的嘔吐感夾住了彈頭,一點一點地將那顆子彈給夾了出來。在子彈離開肌肉的一瞬間,一股鮮血滋地射了出來,射了林小冬一臉。
林小冬顧不得去擦那些血,將那女子早已經洗得幹淨的毛巾按在了傷口上,緊緊地壓住,以避免沈辣的血再過多地流失,人體內的血是有限的,少流一點都是好的。
沈辣早已經醒了,他是被疼醒的,隻不過他一聲都沒有發出,直到這個時候才籲出了一口氣,誰也沒有想到他張口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
沈辣吐出了嘴裏的破布,瞪著眼睛道:“這是誰的襪子?這麼臭!”
林小冬呆了一下:“你剛剛昏過去,看來不是因為疼,而是被臭襪子熏的暈過去的。”
沈辣苦笑了一聲:“你還忘了下一道工序,傷口是需要消炎的。”
林小冬又是一怔,失聲道:“你不會還讓我學著電影裏給你用火藥去燒傷口吧?”
“那倒不至於。”沈辣喘息了一聲,指了指角落裏的一個袋子,“裏麵有抗生素和消炎藥。”
一番內服外敷之後,林小冬道:“辣子,我建議你還是去醫院,你失血太多,需要輸血。”
沈辣又是一陣喘息,卻是搖著頭道:“不用了,流這點血我還能熬得住,就當是無償獻血了。”
說這話的時候,這丫的居然瞄了一眼床上地上的血,大覺可惜的樣子。
林小冬簡直哭笑不得了,不過這小子顯然不會拿自己的命去開玩笑,便也由得他,從口袋裏拿出煙來,抽出兩根一起點了,將一根塞到沈辣的嘴裏,這才道:“能說話吧?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沈辣吸了好幾口煙,忽然道:“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你該回去了,今晚的事情你就當作一個夢,夢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