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飛堂並沒有想到，他的這句話聽在曾重樓的耳朵裏完全是另外一種意思，如果再跟牛飛堂攪在一起，恐怕遲早要登上與林小冬正麵作對的舞台。
舉杯幹了，曾重樓道：“林董事今天找了我，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處分是少不了的。估計要降一下職，扣點薪水，把收到的錢還給公司吧。”
牛飛堂淡淡道：“一點小錢而已，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筆賬遲早是要跟他算的。”
曾重樓沉吟了一下，忽然道：“索安強的案子也轉到我的手上了，牛總，這些工作上的事是機密，本來我是不應該說的，索安強完了，誌波也完了。”
牛飛堂的眼睛一瞪：“什麼意思？”
曾重樓苦笑了一聲：“我說，他們兩個都完了。牛副總，形勢在變，胳膊扭不過大腿啊。”
牛飛堂猛地將杯子擲在地上，摔了個粉碎：“曾重樓，你什麼意思？”
曾重樓默默地放下了筷子：“牛副總，我說的是實話，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爭來爭去，到頭來能得到什麼？趁早收手吧，起碼還能全身而退。”
牛飛堂猛地站了起來，須發皆張：“林小冬給了你什麼好處？”
曾重樓也站了起來：“我說的是事實啊牛副總，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牛副總，這些年很感謝你對我的提攜，恩情沒齒難忘，但是有些事情是誰也改變不了的，就像以前，設計將公司的董事跟總經理都趕走了，結果呢？舊人去，新人來，一去一來，你我都老了，身外之物就不要再強求了。我現在才明白，人呀，自由才是福。牛副總，我走了。”
看著曾重樓離座而去，牛飛堂猛地將一桌子的酒菜全都掃落在地，服務員聽到裏麵的動靜趕緊過來查看，被牛飛堂一句“滾”給轟了出去。
看著一屋一地的狼藉，牛飛堂頹然坐下，他萬萬沒想到這才幾個月的時間，他自認為堅固無比的鐵三角就被衝擊得支離破碎，應了那句“江山倍有人才出，各領風騷三百年”。
“爸。”得到服務員彙報的牛道勇匆匆趕了過來，見到父親這般模樣，默默地遞過去一根煙，拿出打火機給點上。
“兒子。”牛飛堂吸了一口煙，罵道，“人都是自私自利的，沒一個能夠交心的好東西，你一定要記住了。”
牛道勇安慰道：“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時各自飛。夫妻尚且如此，何況是因為利益而扯到一起的生意上的人物呢？您老也別往心裏去。不過曾總監說的也沒錯，形勢如此，逼得他不得不如此，您也說了，人都是自私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風向不同了，選擇也就不同了。其實我倒是覺得曾總監還是很念舊情的，否則他也不會跟您說這些。”
牛飛堂瞪著眼睛道：“你也覺得我老了是不是？”
牛道勇道：“老，是自然規律，誰也無法改變。您的年紀也大了，退休也就是這一兩年的事，以您在芸壇的威望，做不做這個葉雲公司的副總，誰都不敢不給你幾分麵子。這世道，做生意有什麼樂趣？倒不如好好的享受，去過逍遙日子，不比在職場裏勾心鬥角來得舒服？您這些年賺了那麼多錢，還等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