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冬不是一個非常健談的人,所以坐在車上也不怎麼說話,倒是那女子的嘴也不閑著,看來司機善侃的真理是不分國界不分性別的,林小冬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聊著,一路之上倒也不怎麼寂寞。
“你是什麼地方的人?日本人?韓國人?還是香港人?”女子邊開車邊問。
林小冬與她一路聊了半個多小時,戒備心理大去,開著玩笑道:“你猜。”
“日本人說話總是點頭哈腰的,你不像日本人,韓國人更是卑顏屈膝,一副奴才樣,你也不像,香港人說話啊啊啦啦的,你沒這個口音。”女子忽然用中文道,“你是中國人?”
林小冬被她冷不丁的一句中文嚇了一跳,點了點頭:“你也是中國人?”
女子騰出一隻手來,猛地在林小冬的肩上一拍,笑著道:“異國遇老鄉,兩眼淚汪汪啊。”
異國他鄉遇見老鄉,距離頓時拉近了,林小冬和她用中文攀談了起來,原來她叫梅怊鳳,是江東省洪山縣的,書沒好好讀,也沒個什麼好工作,正好老家搞勞務輸出到毛裏求斯做縫紉工,她就來了,後來認識了一位美國老板,把她們幾個人都帶到了美國的工廠上班,倒不用擔心簽證護照的問題,隻是混到現在也沒取得綠卡,閑下來的時候就兼職開開出租車。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人的一生也高潮就有低穀,隻是人生苦短,多一些經曆也不枉在人世間走上一遭,對於梅怊鳳的樂觀,林小冬還是很佩服的,尤其是一個女人孤身在海外奮鬥,無論成功與否,這份膽識一般的男人也比不上。
車早已遠離了城市,進入了沙漠地帶,放眼望去,縱然是冬季,也似乎能夠感受到車外的熱浪,沙漠的黃與天連成了一片,這在國內是很少一見的。
這時,忽然有一隻羚羊從路邊竄出來,嚇了梅怊鳳一跳,腳下猛地一點刹車,看著那羚羊橫穿過馬路,梅怊鳳才籲出一口氣,不過在她刹車的時候,她的錢包從口袋裏躥了出來,落在了林小冬的腳下。
錢包打開著,林小冬撿起錢包,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照片。這張照片看上去似乎有些年代了,上麵是一張年輕帥氣的男孩的臉,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的樣子,仿佛在哪裏見到過。
林小冬隨口問了一句:“這是你什麼人?你弟弟?”
梅怊鳳原本是很開朗的,聽得林小冬這麼問,居然有些黯然,搖著頭道:“我倒是希望有這麼個弟弟呢。”
林小冬見她這麼個樣子,心下有些奇怪,知道這裏麵應該有段故事,他本不是那種探人隱私的饒舌之人,不過到塔霍湖還有段時間,這一路不說說話,悶也悶死了,便道:“那他是你什麼人?”
梅怊鳳苦笑了一聲道:“他其實是我在老家的一個KTV裏偶然遇到的,哪一年我已經不記得了,十幾年了吧,我挺喜歡他的,他應該比我林小冬點,可是我現在除了那晚的記憶和這張偷拍的照片之外,什麼都沒有,他或許早就忘記那段往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