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亮了,灰蒙蒙的,空中時大時小地下著雨。
在一座山脈的低溝裏,臥著一隻麻黃色的袋子,鼓鼓囊囊。
或許是雨水打濕了袋子,這袋子居然動了動,跟著動靜大了起來,沒幾下,袋口本就係得不緊形同虛設的繩子很快被掙了開來,赫然從裏麵鑽出一個人來。
此人頭腫如豬,渾身濕透,狼狽不堪,就像一隻從地獄裏鑽出來的鬼魂,幸好這是在深山老林裏,否則有人看到了非得被嚇死不可。
不是別人,正是被葉若曦安排了人開了暗杠的雲翔。
雨忽然大了起來,砸在臉上隱隱作痛,但也讓雲翔清醒了過來,甩了甩頭,冰涼的雨水讓他暫時沒有什麼疼痛的感覺,他正在查看這是什麼地方,連綿的大山嚇了雲翔一跳,這特麼什麼地方啊。
不過這個時候,他已經顧不上研究這是什麼山了,因為雨越下越大,他所處的山溝裏的水已經漫到了他的腿脖子,看這雨越下越大,雖然短時間內危及不到生命,但這裏可是深山老林啊,萬一來個泥石流什麼的,那還不死蹺蹺啊。
這個山溝也就兩米多高,按照雲翔的身體素質,如果來個助跑的話,攀上去並沒有問題,隻是溝內狹窄,並沒有給他助跑的地方,再加上下了雨,溝壁滿是泥濘,根本發不上力,雲翔努力了好幾次都沒爬得上去,卻是已經成了泥猴子。
沿著山溝向前走,越見平緩,這時忽然轟隆一聲巨響,嚇了雲翔一跳,不過這聲巨響之後,悶悶的湧動聲卻是不絕於耳,雲翔詫異地向聲音的來源處看了過去,這一看不要緊,險些嚇得屎尿盡出。
聲音是從上頭過來的,隨著聲音還有狂流急湧,雲翔魂飛魄散,恨不得爹娘生了八隻腳,運步如飛地向前拚命奔跑。
耳中的聲響越發地巨大,回頭看了一眼,那渾濁的洪流已經追到了屁股後麵,雲翔像是屁股被皮鞭抽了一般,猛衝了幾步,猛地向上一跳,抓住了一根伸出來的樹藤,手足並用,爬到了山溝的半腰,那洪流擦著他的屁股一衝而過,其中有一塊尖銳的石頭將他的屁股割了開來,也正是這樣的疼痛,刺激得雲翔在嗷地一聲大叫中,又是向上一躥,居然給他躍至了溝沿,抓住了四散的藤條,終於攀了上來。
這一上來,雲翔就覺得全身像是要散了架一般,又酸又疼,尤其屁股更是火辣辣地疼,伸手一摸,滿手鮮血。
雲翔真夠慘的,這麵包車雖然連夜開不了幾千公裏,但六七個小時也足有大幾百公裏了,途中他數次醒來,又被數次打暈,要不然他的頭也不會變成豬頭。
這一夜過來,又渴又餓,再加上剛剛的驚魂一刻,雲翔連動都不想動一下。
稍事休息,恢複了一些體力,看著滿眼蒼翠的大山,這原本是非常悅目的景色,但此時此刻,雲翔卻是欲哭無淚。
雨打在身上,又疼又涼,低頭瞅了自己一眼,衣服已經看不出顏色了,剛剛那一番死中求活,更是將他的衣服割劃得破爛不堪,連要飯的都比自己要光鮮得多,雲翔緊爬幾步,躲到一塊岩石下麵遮風擋雨,緊縮著身體保持著身體的那絲可憐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