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惠道:黃哥我先唱首歌給你聽唄,好不好?
‘清唱?’黃星反問。
小惠笑說,都可以啦!她將一雙纖手搭在黃星肩膀上,很安靜地盯著他,仿佛擔心下一秒他便會在自己身邊溜走。
靜靜地凝望了一會兒,她坦然地唱了一首金莎的代表作《星月神話》:我這一生最美好的場景,就是遇見你。在人海茫茫中靜靜凝望著你,陌生又熟悉。盡管呼吸著同一天空的氣息,卻無法擁抱到你。如果轉換了時空身份和姓名,但願認得你眼睛。千年之後的你會在哪裏,身邊有怎樣風景,我們的故事並不算美麗,卻如此難以忘記……
這種傷感的歌詞和旋律,再加上眼前這一個活生生的人,竟然讓黃星有一種身臨其境的失戀感。
這難道是小惠對自己的真實感受麼?
黃星努力地不讓自己被這歌聲所俘虜,更不想讓麵前這個隻認識了區區幾個小時的女孩兒所俘虜,他將目光移向一側,雙腳甩下床,背對著小惠。
但小惠卻仍舊是靠了過來,熟練地將手搭在他渾厚的肩膀上。
她柔軟的身體,讓黃星心中一陣震顫。
或許這短暫的際遇,便足以讓黃星,難以忘記。就像這首歌裏所唱,這一生最美好的場景,就是遇到你,靜靜凝望著你,陌生又熟悉。就仿佛是前生注定了這一段不知所措的緣分,稀裏糊塗地發生了這麼一場雖不轟轟烈烈,卻上人陶醉的浪漫時刻。
黃星試量了片刻,輕聲說了句:我真的要走了,你睡會兒吧。
‘其實你並不想走,不是嗎?’小惠似乎是識破了黃星的心思,她的手從他的後背,迂回到前麵。
黃星愣了一下,腦子中馬上出現了周華健的一曲歌詞‘其實不想走,其實我想留,留下來陪你……’。這個素昧平生熱情大方的女孩兒,這短暫的時間裏,就仿佛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一樣,先後揭開了他一直不為人所知的心事。
寂寞,孤單,想找個人說說話,聊聊天。
或許在與付潔沒有發生冷戰之前,黃星並沒有這種感覺。是付潔的一係列改變,讓他從內心深處,滋長出一股強烈的孤獨。這種孤獨,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讓他感到害怕。盡管他身邊有著形形色色的女人,盡管隻有他一點頭,便能夠得到很多出色的女人的身體。但是他一直克製著自己,就仿佛,一旦自己點了頭,便會跌下萬丈深淵一樣。
但這小惠卻完全不一樣,跟她在一起,仿佛有一種不可名狀的安全感。
盡管這種安全感,實際上並不安全。相反,這小惠或許隻是徐文光用來答謝自己的一顆棋子。這顆棋子,隨時有可能會反水。
不知是一種什麼力量,促使黃星回過頭來,伸手在她細膩白皙的臉上,輕輕地撫了一下。
他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女生,讓人好憐憫。
漂亮可愛的女人,就是用來疼的。
但黃星知道,他不能這樣做。除了付潔,或許任何女人最終的下場,都隻能是一個過客。她也一樣,盡管她一出場便技壓群雄,成功地成為了自己床頭的女人。但是,這仍舊改變不了她將是一個過客的事實。
小惠伸手按住了黃星的手,仿佛想讓他在自己臉頰上多停留幾分幾秒:黃哥,我的臉,滑嗎,白嗎,我一直在用麵膜。
黃星點了點頭,竟然附和了一句:用的什麼麵膜?
小惠嘟了一下小嘴兒:好貴的一個牌子。做女人,真不容易。你得舍得花錢,否則……否則就沒有資本。否則,歲月就會在你臉上,無情的刻上字。
黃星脫口而出:改天去商廈拿一套,當我送你的。
小惠搖了搖頭:才不要呢!我跟你在一起,又不是圖你東西的。你放心了黃哥,就算是今天過後你會忘了小惠我,小惠也心滿意足了。小惠心裏裝下了你,是這一輩子的事情了。
黃星猛地一怔,心裏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兒。
猶豫了片刻後,黃星伸手扶了一下小惠的肩膀,堅定地說了句,我走了。
然後迅速地穿衣,下床。
小惠沒有再挽留,隻是靜靜地望著他。
半個小時後,黃星回到家中。他帶回家裏了,除了一陣風塵仆仆的涼意,還有一種不可名狀的留戀。
心裏充斥著強烈的失落的感覺,他仿佛能隱約看到小惠那留戀的目光,和那熱情的笑意。
怎麼會這樣呢?
黃星苦笑了一聲,叼起一支煙,卻驚異地感覺到,自己身上,還彌留著小惠身上的香水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