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星一般見識地揉了揉眼睛。
果然是他!
竟然真的是他?!
這個指揮黃星停車的保安,竟然是單東陽!
這個陰魂不散的家夥,這才剛剛在飯店裏教訓過他,他在那家保安公司幹不下去了,就跑到這兒來了?
震驚的同時,黃星的大腦中也開始出現了幾點猜測。這個停車場收費混亂,保安蠻橫無理,油水自然是有的。但是,最讓黃星懷疑的是,這裏距離付貞馨家裏比較近……莫非……莫非單東陽對付貞馨還不死心?
這丫的,行事詭異,真是逆天了!
在認出單東陽的刹那,黃星很想調頭。他不想與單東陽有太多交涉。
但是轉而一想,自己不能認慫。而且,他出現在這裏,無形中對付貞馨形成了一定的威脅。如果不弄清單東陽的真實目的,恐怕自己也很難安心。
怎麼辦?
正糾結之際,那單東陽竟然直接走了過來。
看起來,這才幾天沒見,他卻狼狽了不少。嘴角上方鑽出了黑黑的胡子茬兒,頭發也像是沒有整理。他雖然穿著保安製服,扮相也很工整,但是這一副流裏流球的樣子,卻與他退役軍官的身份,極為不符。他手上拿著保安帽,晃來晃去,腦袋微微側歪,形象中透露出一絲微弱的霸道。
他不知道,這奧迪車上坐的人是誰。
黃星做了一個深呼吸,對於這種無品無德的人,他是不願意多花一分鍾去交往。心裏很是厭惡。但是,他又不得不克服這種心理,強製自己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打開車玻璃,望著單東陽,隨口說了句:停車。
單東陽似乎仍舊沒注意到車主是黃星,抬手便指了指靠南邊的一個位置:停那兒,停那兒!往裏走!
黃星強擠出一絲笑意:怎麼,不認識了?
單東陽頓時愣了一下,這熟悉的聲音,讓他禁不住一陣驚心。他抬頭望著黃星,眉頭猛然間皺起,那蠕動的腮部肌肉,無疑是在演示著他對麵前這個人的痛恨與仇視。
他們本不是天敵,但後來是了。
或許,自從付貞馨移情別戀之後,他便視黃星為敵。
再後來,一次一次的巧遇,黃星多次剝開他的傷口,破壞了他的‘好事’。這種咬牙切齒之恨,海枯石爛!
‘是……是你?’單東陽語氣更加僵硬: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黃星不置回答,反問:我還想問你。
單東陽冷哼了一聲:你行啊,行啊你,我在哪裏都能遇到你。我恨不得,剝了你的皮。幾天前,我還開路虎,手底下管一二十人。讓你……讓你……下來,我要跟你算算這筆賬。
黃星淡淡地說了句:等我停下車。
或許此時此刻,黃星能夠意識到,他一旦下車逗留,極可能會意味著又一場大戰。
但他沒有別的選擇。
他不怕單東陽,怕的是為這種小人不值得惹一身騷,浪費時間。
更怕的是,單東陽突然出現在距離付貞馨小區隻有幾百米的地方,動機不純,行為不軌。
因此他停車的時候,相當糾結。
但現實告訴他,他不得不與單東陽做個了斷。或者,沒那麼輕易了斷,他更想知道單東陽的底細,將這個威脅和隱患,消滅在萌芽狀態。
推開車門,單東陽並沒有跟過來,而是遠遠地抱住胳膊,一動不動地望著他。
在黃星看來,他像是一個劍客,在等待與仇人決鬥。
黃星感覺喉嚨處有那麼一點哽咽,喘氣的節奏,都變得有些不太自然。雙腿如同灌了鉛,步步沉重。空有為民除害的心,卻著實不想再與麵前這個人起什麼衝突。並不是怕,而是沒必要。他現在最擔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也不是單東陽在偶遇之後的報複。
而是付貞馨的人身安全。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風很輕,但很涼。不刺骨,卻殘忍地尋找著縫隙,往人的身體裏鑽。
停車場上,有一些陰森。那臨時搭建的保安值班室,燈光散放出來,也似帶著一種陰冷的成分。黃星隱約看到,裏麵似乎還有一名保安的影子。或許,隻是錯覺。
最終,黃星還是站到了單東陽的麵前。
單東陽嘴角處崩發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冷笑,他突然問了句:黃星,你說,我們算是冤家嗎?
黃星叼上一支煙,說道:我從不想把任何人當成冤家。
單東陽強調:但你已經這樣做了!而且,不是一次兩次,是很多次!黃星,我跟你沒什麼大仇吧,你為什麼老是針對我?
‘我針對你?’黃星提高了一下音量:是你自己玩火自焚!單東陽,說實話,一開始的時候,我是很佩服你的。能文能武,而且確實為鑫緣公司的正規化管理,做出了一定的貢獻。但是你這個人吧……心不正。所以,這才導致你淪落到現在這個樣子。
單東陽用一種特殊的腔調說了句,說的好,說的好。
但他馬上神色一凝,變換了語調,指著黃星說道:我心不正,是吧?好像你黃星就是什麼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