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蘇槿樨推拒,或者胡亂選了首並不出眾的詩為魁首,都會坐實了她無才的名聲。
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但她的夫君是姬墨,楚國的信仰,對她的要求便也高了起來。
明惠郡主這招,不可謂不毒。初次相見,她便這般想算計自己。若說隻因容貌而嫉妒,蘇槿樨不信,明惠郡主瞧著並非無腦的人。
那便是……男人了。
姬墨那樣的男子,定會有很多女子喜歡。
倘若蘇槿樨當真胸無點墨,明惠郡主這招可就叫她難堪至極了。可少女一副無辜的模樣,好像真的隻是隨口提議而已,沒有人會覺得她是刻意刁難,除了蘇槿樨。
所以,蘇槿樨才會認為,明惠郡主絕非無腦之人。
熠郡王妃故作為難地看向蘇槿樨:“太子妃,您看……”
蘇槿樨道:“那就卻之不恭了。”
……
下人呈上筆墨紙硯,分發給各家的公子小姐。
一炷香的時間作一首詩,對於受過良好教養的公子千金們不是什麼難事。但在一炷香時間內作一首能夠奪得魁首的詩,那真是太倉促了。
蘇槿樨略略掃過諸人,有人躍躍欲試,有人微露緊張,有人麵不改色。單是從這神情上,就可以看出大概的水平。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過去,侍女依次把詩作收好,再打亂順序,放入一個盒子裏,最後呈到蘇槿樨麵前。
為保公平起見,所有的詩作都是沒有署名的。
蘇槿樨一一看過,神色鎮靜。誰也看不出她究竟看得懂還是看不懂。
蘇槿樨極快地瀏覽過去,一炷香的時間的確太緊,不少人連字跡都十分潦草,也沒有亮眼的作品。縱有一兩首小巧之作,也隻是勝過平平無奇。
在翻到某一頁時,蘇槿樨停了一瞬。單看字體,已是龍飛鳳舞,遒勁有力,再看內容,更是筆力不凡,貴氣逼人,遠超之前的詩作。
蘇槿樨微頓,另外擇出了這張紙,如果不出意外,她已經有了答案。
偏偏,還真就出了個意外。
原以為沒有詩作再能和方才那首比肩,蘇槿樨卻看到了一首,與那首不分伯仲。作詩之人想來是個恬淡之人,意境悠遠,字跡溫雅。
蘇槿樨把兩首詩作放在一起,比了又比,依然沒能分出高下。她不禁好奇,能夠做出這兩首詩的人,分別都是誰。
她放下詩,說:“本宮難以抉擇。”
底下已經有人忍不住嗤笑出聲。
明惠郡主更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盡管人多嘴雜,蘇槿樨還是聽出,那聲嗤笑來自左下方人群裏一個黃衣女孩。她記得,那是吏部尚書家的嫡次女,林婉兒。
若有若無地掃過那片方向,那雙美眸裏似乎含了淬毒的刀子射向林婉兒。林婉兒不禁被嚇出一身冷汗。
沒事的,這兒人這麼多,那個女人不可能發現她。林婉兒這麼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