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墨的足尖輕輕落回船上,把裝得滿滿當當的瓷瓶交給她。
蘇槿樨覷他:“你不是說用輕功沒意思麼?”
姬墨坐回船上,說:“我隻是想尋個由頭與你一起遊湖,哪裏舍得真累著你。”
“那現在收集好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蘇槿樨問。
“那麼急作甚,時辰還早著。”姬墨不緊不慢,“多待會兒罷。荷塘泛舟,難得的雅興。”
蘇槿樨聽著也是,她愜意地躺下來,把頭枕在姬墨的腿上,笑眼看著他:“那就勞煩你,當一下我的枕頭了。”
姬墨低頭看她,微微動了動身體,讓她枕得更舒服些。
廊前簷下,容與望著花間船上的一對璧人,微垂了眼眸。
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大清早不睡覺跑來這裏。
昨夜聽她說,她今早要來采晨露,縱然知道她會武功,獨自采露不成問題,他今天還是鬼使神差的來了。
就想著……再充當一回船夫,再與她同遊一回。
可卻見著了這麼一幕。
昨夜與他一起時,她坐在船頭,他站在船尾。彼此隔了那麼遠的距離,她言語疏離而客氣。
而今朝,她這麼完全放鬆地,躺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裏,眉眼間的笑意,沒有一絲虛假。
那是她的夫君。她這麼愜意,天經地義。
是他自個兒魔怔了。
容與在廊前駐足了好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在他離開後,姬墨的目光透過重重的荷葉與荷花,往那邊的方向看了一眼。
“你在看什麼?”蘇槿樨好奇地循著他目光的方向看去,她是躺著的,所以隻能看見層層疊疊的荷葉。
“方才那邊有人。”姬墨淡淡收回視線。
“天都亮了,盟主府裏的下人們也都起來了,有什麼可奇怪的?”蘇槿樨不以為意,“好了,回去罷。泡茶可是項功夫活。”
姬墨把船往岸邊靠攏。
“對了,我做完蓮子羹,還要留一份給別人送去。”蘇槿樨順口說了一句。
“給誰?”
“一個……擺渡人?”蘇槿樨很難定義容與的身份,“就是昨日在宴席上幫我們作證的那位公子。昨兒采蓮時正好遇上他,我不能輕易露了武功,他就幫我撐了一回船。人家幫了我一回,我總得禮尚往來。”
姬墨想起昨天那個人,那麼遠的距離,他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他頷首:“那就快去快回。”
船已經靠了岸,蘇槿樨坐起身來。姬墨離岸近,他牽著蘇槿樨的手,兩人一起上了岸。
“你回房罷,我去廚房。”蘇槿樨道。
投毒的事已經查出是毒醫樓,廚房依然任她使用。
“我想跟著你。”姬墨輕聲,“我可以幫忙。”
蘇槿樨驚訝:“你會做飯?”
“我看起來很不像會做飯的人麼?”姬墨側首,“這麼驚訝。”
“不是都說,君子遠庖廚。”蘇槿樨小聲,“而且,你一名太子,做什麼沒有別人伺候?”
“你一位公主,按理說應該十指不沾陽春水,不也會做飯?”姬墨道,“我不是在皇宮長大。以前在宮外,少不得要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你在宮外混的那麼慘?”蘇槿樨疑惑,“按你這身份,就算去了宮外,也沒人敢指使你罷?”
“你想多了。”姬墨歎口氣,“他使喚起我來非常順手——在知道我身份的情況下。”
蘇槿樨同情道:“我們真是同病相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