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都不是循規蹈距的人。可以裝一時,懶得裝一世。在外頭做戲也就罷了,回到東宮,就不需要再偽裝什麼。
這些東宮裏的下人都對姬墨忠心耿耿,不會在背地裏傳閑話。
蘇槿樨用筷子夾了快魚肉,隻一口就停住了。
姬墨一顆心都被提起。
他問:“可是菜不合胃口?”
蘇槿樨搖搖頭沒說話,又嚐了一口湯。
這下她回過味來了。
蘇槿樨放下勺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姬墨:“興來客棧的那個廚子,還是被你挖來了?”
姬墨:“……”
他艱難地應了一聲:“嗯。”
蘇槿樨感動道:“你費心了。”
姬墨說:“小事。”
驚鴻內心瘋狂咆哮:這是小事嗎!殿下您知不知道您這麼一說,以後就得天天泡廚房裏給太子妃做飯了!而且太子妃還壓根不知道是您!
蘇槿樨雙眸明亮:“那以後,我天天都可以吃到這麼好吃的飯菜了?”
姬墨笑:“對。”
驚鴻:殿下您清醒一點!
蘇槿樨忽而傾身湊近他。
伺候的下人忙都低了頭不去看。
太子妃娘娘不會是想吻殿下吧!他們可都還在這裏啊!
驚鴻也垂下頭,默念: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太子妃娘娘還真是個大膽的女子啊……
姬墨看著蘇槿樨越靠越近,不躲不避。
她沒有吻他,而是在離他一寸之遠的地方停下,輕聲笑道:“你舍得給我做,我可舍不得累著你呀,大、廚、師。”
那一刻,姬墨眼裏的星辰湧動。
他想問,她是怎麼知道的。
是怎麼知道,這些菜是他做的。
蘇槿樨重新坐端正,兩人恢複了正常的距離。
“一次不知,兩次三次,我要是還反應不過來,我這顆腦子,就得回爐重造。”蘇槿樨心情很好地夾著菜,“你能做出那麼好吃的糕點,做出這麼美味的飯菜也就不足為奇了。我早該想到的——每次飯前你都會借故離開,今日還不許我靠近廚房。我以為你有大事,原來,這就是你的大事。”
姬墨被拆穿,也不赧然:“於我而言,為你做飯就是大事。”
蘇槿樨托著腮笑:“這話我愛聽。”
姬墨又問:“你是如何發現的?”
剛剛那些,理由還不夠。
若真是因那些露了破綻,她早就該知道了。
蘇槿樨笑看他:“殿下,你是真不知道,去去身上的油煙味?”
姬墨一噎。他怕飯菜冷了不好吃,又想看到她嚐到這飯菜時的模樣,就沒來得及換衣裳。
其實他身上的油煙味並不濃。奈何蘇槿樨是辨草藥長大的,鼻子靈得很。姬墨身上原本隻有常年被書卷染上的墨香,突然多了種味道,她一聞便知。
蘇槿樨的聲音柔和下來:“我方才的感動是真的。不是感動你為了我隨口一句話就真的挖來了廚師。”她淺笑,“謝謝你,言兮,願意為我洗手作羹湯。我知道你不需要我說謝謝。那麼——”她在他臉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