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可想好了。不做楚國太子了麼?”蘇槿樨佯裝驚訝,她歪了歪頭,“言兮,你要做我永安的駙馬麼?”
永安公主是她的封號,她在薑國皇女裏排第九,出閣前稱九公主。公主出閣時會賜封號,她封號永安,寓意為願薑楚兩國之間永世長安,再無幹戈。
可怎麼可能呢?她嫁來楚國就是為了刺殺他們的太子,雖然嫁過來當晚這想法就被拋到九霄雲外了……永安這封號,太諷刺了。反正到楚國後人人都叫她太子妃,她差點忘了自己還是個公主。
姬墨低笑:“承蒙公主厚愛,言兮榮幸之至。”
蘇槿樨唇角微揚。
她隻是嘴上說說罷了,哪能真讓人家楚國的太子殿下成為她的附屬?但他這麼說,她很高興。
她唇角的弧度被姬墨盡收眼底,蕩漾起一片淺淺的漣漪。
他和她,誰也不會是誰的附屬。他會用盡一切保護她,但不會以愛之名禁錮她。
寧願折斷雙翼也要留在身邊什麼的,都是屬於毛頭小子的所謂愛情。他從來都不會霸道和占有,愛如巍巍高山壓在人身上,叫人喘不過氣。他是江河湖海,溫柔包容,潤物無聲。
燕雀安知鴻鵠之誌,她生來就屬於天際。
七月初二,夜。
蘇南安此刻不在別處,正在驛站附近。
他本就是與萬家兄妹前後走的,抵達槐花鎮的時辰不會相差太多。就在昨晚,他聽到了晚宴取消的消息,姬墨說的那番話被奉為聖旨傳開出去,上行下效,現在整個槐花鎮都開始勤儉節約。
不節約也得節約,今年大雨連綿不斷,地裏莊稼淹死不少,百姓沒有浪費的資本。
雖然姬墨那套說辭極其冠冕堂皇,但智謀與野心並存的政治家蘇南安隻會往陰暗的方向揣測,比如他的計劃已經被姬墨發現了,現在已經在驛站裏挖好坑等著他跳。
不得不說蘇南安的猜想是正確的。
靈安節這天的祭祖宴是場鴻門宴,卻不是為楚帝他們準備的,而是為蘇南安準備的。
姬墨在等他自投羅網。
他們上演的,是一出將計就計,請君入甕。
縱然蘇南安懷疑又如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不會放過這麼一個大好的機會。那個男人性子陰沉狠辣,絕不會害怕退縮。
姬墨連他會做出的決定都算到了。
蘇南安的確是抱著冒險的想法。
姬墨突然下令取消晚宴,這太蹊蹺了。但蘇南安並沒有聽聞驛站裏出現刺客的消息,這說明他安排的那些人要麼還被沒發現,要麼被發現了,姬墨卻暫時沒有動他們。
不管怎樣,問問自己手底下那幫人就知道了。
深夜的雨聲音格外清晰。
一名其貌不揚的中年男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男子身後,若是蘇槿樨在場,定能認出這就是膳房內見過的掌勺大廚。
“發生了何事?”蘇南安冷聲。
男子單膝跪地,出口的聲音不再是粗糙的中年音,而是冷峻的青年音:“殿下,楚太子與九公主今日來了膳房……”
他一五一十地把今天下午在膳房發生的事敘述了一遍。
蘇南安聽完眯起了眼睛:“九公主?”
他回憶了一下,發現這個妹妹在他的記憶裏實在少的可憐。他的父皇子嗣旺盛,同父異母的皇妹多了去了,甚至數不清有幾個。他從未投以過多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