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采選是曆來最精彩的一屆,卻也是結果最荒謬的一屆。
整整二十名選女在采選結束後被打包送入東宮為婢,這種情況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采選的本質是相親,這場采選裏分量最重的一對,就是三皇子姬允與明惠郡主姬淳。另外還有幾名沒參與挑戰的選女與幾位世家公子有了婚配。
采選落幕,蘇槿樨功成身退。但今日發生的一切,想必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會忘記。
離宮的路上,一直到兩人上了馬車,有了一個密閉的空間,蘇槿樨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少女笑得又得意又暢快,完全沒有方才在大殿上的端莊溫婉。
“這一個月可有的玩了。”蘇槿樨邊笑邊道,語氣裏的幸災樂禍怎麼止也止不住。
姬墨微微搖頭,拿扇子敲了敲她的額頭:“你啊。”
扇子敲得並不疼,姬墨的力道很輕。
蘇槿樨伸手一把抓住扇子,離他很近:“你不高興麼?”
姬墨本想做出惱火的神色,醞釀了一下,還是醞釀不出來,隻得無奈道:“你都把話說到那份上了,我怎麼敢生你的氣。”
彼狡童兮,不與我言兮。
惟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
見了這兩句話,他縱然是有氣也無處發了。
“膽子愈發大了,竟拿我下注。”姬墨最終隻不痛不癢地說了這麼一句,就把此事揭過。
蘇槿樨笑了一會兒,突然問道:“對了,三妹給南淮施針,沒出什麼意外罷?”
姬墨默了一瞬,說:“你可算問起來了。”
剛才在大殿裏那麼久她都沒問過南淮的情況,他還意外她這麼沉得住氣。
“我這不是怕你吃醋麼?”蘇槿樨說。
姬墨斜睨她一眼:“現在問就不怕我吃醋了?”
“時機不一樣啊。剛才我拿你做注這事本就不厚道,再多嘴問起南淮的情況,數罪並罰,你可就沒那麼容易原諒我了。”蘇槿樨半點不掩飾自己的小心思,“現在呢,我拿你做注這事就算過去了,你可不許再借題發揮。其實我本來可以不用問的……看你進來時的臉色我就知道,是成功了罷?”
姬墨淡淡瞥她,知道她一向心思玲瓏,察言觀色的本事相當厲害。
“南淮無礙。”姬墨說。
蘇槿樨微不可查地鬆了口氣,雖然早就猜到,但還是親耳聽到南淮平安才真正放下心來。
姬墨見蘇槿樨微微放鬆的樣子,抿了抿唇:“我醋了,你就說怎麼辦罷。”
男子容色淡漠,聲音清冷,但話裏話外表達的意思就是“我生氣了你快哄我”。
蘇槿樨瞪大眼睛,倒打一耙:“你東宮可是新收了二十名美人呐,我都沒醋,你醋什麼?”
就算是東宮為期一個月的婢女,那也是東宮的人。東宮的人就是太子的人。
等量代換一下,就是姬墨多了二十個女人。
姬墨:“……那不是你弄進來的嗎?”
怎麼要怪到他頭上了?
而且你剛剛還在為多了二十隻玩具笑得樂不可支啊?
蘇槿樨戲精上身,演上癮了,她目露憂鬱之色,用淒淒慘慘戚戚的語調哀怨道:“殿下不知妾心裏在滴血啊。妾若不出此下策,那些女子便都要成為殿下的側妃,與妾姐妹相稱,若妾明言拒絕,便要落得個善妒的名聲。妾不得已,才想了這麼個法子。”
姬墨:“……”我信了你的邪。
蘇槿樨黛眉輕蹙:“縱然隻是婢女之身,難保她們不會借機得了殿下的青眼,妾委實惶恐。每思及此,都忍不住黯然神傷。”
姬墨:“……”你剛才還笑得很開心。
蘇槿樨盯著姬墨,作痛心疾首狀:“妾的心好痛——”
姬墨:“……”你可閉嘴吧。
眼見蘇槿樨還要繼續戲精下去,姬墨忍無可忍地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冰涼的掌心覆上柔軟的唇瓣,把蘇槿樨的所有聲音都淹沒在唇齒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