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明亮的馬車裏，男子一襲白衣，正襟危坐，眉目如畫，看樣子再正經不過。
如果忽略坐在他身旁，幾乎把半個身子都貼到他身上的傾國傾城的紅衣美人的話。
謝歡睜開眼睛：“牡丹姑娘，我們就快到了，你可以從我身上下來了嗎？”
“急什麼，還有小半個時辰呢。”牡丹不慌不忙地又靠近了幾分，塗著鮮紅蔻丹的手指若有若無地在謝歡胸口打轉。
“……”謝歡忍了忍，無奈地重新閉上了眼。
他有點頭疼。
牡丹跟著他一路回到晉國國師府上做客，現今又要跟他來醴城參與國宴，說是要看戲。他能怎麼辦？隻能忍著唄。她是天上的仙子，打又打不過，罵也舍不得……不是，他也不會罵。
謝歡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牡丹這般對他動手動腳，他想裝不知道也難。
牡丹與謝歡一段日子相處下來，倒是互增了不少好感。隻是謝歡在人間清心寡欲的日子過久了，極不善於表達，旁人無論如何都打不破他平靜的表象。
牡丹就是致力於打破他的平靜。
這人還沒成仙呢，何須無悲無喜，無欲無求，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牡丹就是要挑起他的七情六欲，讓他學會喜怒哀樂。
目前看來，效果還不錯。
她已經不知多少次看見謝歡惱羞成怒卻又無可奈何了，那樣子真是太可愛了。
“哎，怎麼又不理我了。”牡丹對著他緊閉的雙眸，托腮道，“我數三下，你不睜眼，我就親你了哦。”
嚇得謝歡立刻睜開眼，臉上升騰起可疑的紅暈。
他薄怒道：“你就不能幹點正經事麼！”
牡丹很無辜：“我很正經啊。”
謝歡兀自生氣：“這幾個月我看你是閑得很。”
牡丹意味深長：“沒辦法，好戲還沒開場，沒有我用武之地呀。這回楚國之行後，序幕就該拉開了。”
謝歡一愣，隨即輕歎：“生靈塗炭，實非我所願見。”
“先破後立，沒有戰爭，哪裏來的天下太平，盛世長安。再說了，你這千裏送碎片的，也是煞費苦心啊。”牡丹笑著指了指謝歡手中的錦盒，“虧你還是個晉國人。”
“晉國皇族是個什麼情況，你這些日子也看到了。就算有了碎片，他們也守不住。”謝歡提起自己國家的皇族沒有任何敬畏，“唯有天選之人，方能將此發揮最大用處，早日還天下一個太平。”
“你就這麼篤定，他是天選之人？”牡丹道，“須知燕國太子容與，雖聲名不顯，能力可不下楚國那位。”
謝歡轉頭看牡丹：“難道天命之人是容與？”
牡丹：“……所以你自己也不確定的嗎？”
謝歡頷首。
牡丹不可置信：“不確定你也敢把碎片交出去？！”
謝歡：“事不宜遲，隻能孤注一擲。牡丹姑娘若是知道什麼，還請指教一二。”
牡丹忽然無力下來：“算了沒事了，你沒做錯什麼。”
天命之人的確不是容與，而是姬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