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與自然也看清了蘇槿樨眼裏一點嬌羞都沒有,隻有滿滿的探究。
兩人對視三秒,異口同聲。
“你不是幻影?”
“你不是幻影?”
……
顯然,這話一問出口,兩人什麼都明白了。
但誰都沒有把武器收回來。
蘇槿樨譏諷道:“原來闖入長生殿的,就是燕太子你啊。”
蘇槿樨沒有收回簪子,容與自然也不可能收回秤杆。他不會允許自己完全受製於人。
容與一臉無辜:“公主這話可冤枉了,本宮隻是路過,剛巧就進了這裏。”
“是啊,好巧哦。”蘇槿樨皮笑肉不笑,“那麼巧地來到偏僻的長生殿,完美避開周圍的陣法,繞過所有機關,進入這密室裏,與我在迷陣中相遇?”
蘇槿樨笑起來是很好看的,美人一笑傾國傾城,但容與隻覺得瘮得慌。
……畢竟抵在他脖子上的簪子真是半點不留情呢,容與毫不懷疑他隻要稍微一動,甚至說話聲音大些,簪子就會割開他的脖頸。
他可不是幻影,傷到就是傷到,死了也就真的死了。
相比之下,容與抵在蘇槿樨心口處的秤杆,就隻是意思意思了,甚至有意將尖銳的那頭挪開了點。
他是不想傷到她的。
喜歡與不喜歡,就是這個區別。
容與好似半點也不在意自己的命門被掌握在蘇槿樨手中,浮起一抹無奈的笑:“永安公主,當務之急,是該如何走出這個幻境。”
原本以為殺了對方的幻影就能破除幻境,可既然對方是真人,這法子就行不通了。
蘇槿樨略略思索了一會兒,問:“你是不是也看到了——”
一個“也”字,就讓容與明白了。
那個故事——她也看到了。
“看到什麼?”他調笑道,“看到你嫁給我,看到我們有多恩愛默契,看到我們……”他聲音低啞,“最後死在一塊兒。”
蘇槿樨有點想一簪子紮進去了。
“那隻是幻境。”她說。
“可是最後有個聲音說,那是我們的前生。一切皆非虛妄,盡是我等曾經。”容與道,“這話,你也聽到了罷?”
“幻境裏的話,你也信?”蘇槿樨不為所動。
其實她內心裏已經把這話放在心上,但當著容與的麵,她怎會承認。
他們不該有超過友誼之上的交集。更何況他們的立場本就不同。
“幻境裏是假的。”容與說,“可現在站在這裏的你是真的,站在你麵前的我也是真的。為什麼我們會看到同一個幻境?”
“這個問題,我恐怕無法解答你。”蘇槿樨說。
“好,那先不提這個。”容與正色,“我有一個猜測,也許我們要扮演的,正是‘我們’這個角色。”
蘇槿樨懂了他的意思:“按照那個幻境裏看到的,把那個我們做的事情重複一遍,把既定的軌跡進行下去,尋出破解之法?”
容與想頷首,又想起自己脖子上的利器,隻能說:“正是如此。”
蘇槿樨黑了臉。
在那個故事裏,他們今晚做的事可是……洞房花燭。